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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薛定谔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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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穿越回过去,有两种理论。

    一者认为历史无法改动,因为一旦改动就会影响因果,产生外祖母悖论——如果我穿越回去,杀了外祖母,那么世界上就不会有我,也不会有人杀死外祖母,那么世界上会有我,云云……

    即便不是简单粗暴地杀了外祖母,也有蝴蝶效应的问题,可能使得原本应该在某时某地穿越回去的某个人,在改变历史后丧失穿越的条件;毕竟虽然历史大势具有惯性,但放在个人身上,又有很大的偶然性。比如你原本是个发明了时间机器的科学家,但因为你回到过去,历史产生微调,在新历史中你变成了一个成功的商人。

    为了防止这种悖论出现,历史可能具有一种防御机制,即某个选择越可能改变历史,它的成功率就越低。

    不过这种理论有明显的“因为需要而制造理由”的痕迹,给人一种“人的逻辑需求大于自然规律”的感觉。

    第二种理论,即历史可以改变。解决外祖母悖论的一种主流说法是平行宇宙说。

    当你回到过去时,历史产生了分岔,你所创造的历史都是另外一条于原历史平行的历史线。

    更准确地说,不是你的穿越造成平行世界,而是每时每刻都有平行世界产生——其根据来自量子力学。有个通俗说法:在微观层面,物质既是波也是粒子,在没有进行测量之前,它既在这里又在那里,可能存在于所有地方,我们只知道它出现在某处的概率。假如设计一个机关,使得它的位置决定一只猫的生死,那么此时可怜的猫既是死的,又是活的;直到进行测量,该微观物质的位置才被确定下来,猫的生死也才能确定。

    平行世界理论让这种疯狂理论变得容易接受一些:我们得到的结果只是一个世界的结果,在这儿猫或许死了,在别的世界,它可能还活着。

    所以问题来了:我是宁愿历史无法改动,还是可以改动呢?

    如果是前者,我今天就能逃过一劫,但38岁就会死在断头台上。如果是后者……说不定我今天就完蛋。希望平行世界的那个我好好活下去。

    以上就是玛丽面对明晃晃的大刀时的胡思乱想。

    在多米夫人回村30分钟后,她按照事前的决定返回。如果卡图什真的以为她只是骗子,或者因为找不到她而放弃离开就好了;或者神父已经回来解决了他们也好;可惜种种期待都落了空。

    村子不大,一进村口,就能望见村民们都聚集在小广场上。广场两边各站着两个人,手持大刀,气势汹汹地看守,不许人离开。

    广场中央是一个木头架子,原本放的是一口大钟,用来召集村民或者发出警报的,后来年久失修,大钟锈得发不出声音,也没人去管它。现在破钟被卸下来扔到一旁,一个中年男人被绑在碗口粗的横杆上——是多米。他垂着头,几乎不动弹,只有胸口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他的妻子被双手反绑,坐在地上;一个匪徒把大刀架在她脖子上。

    “差点就被你们骗了!”昨晚那个年轻声音提着嗓子说,“幸好达蒙从窗户看到了你们家灶台上的金币。一个金路易,几个小埃居!你们家能有这么多现钱?谁能相信?”

    露馅了。玛丽的心沉了下去。想不到维耶尔一个善意的举动,居然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

    “我更不敢相信的是,老多米,为了帮助有钱人,你竟然骗了我们!你说那是包税官身上的香水味,其实不是,对吧?还有,大婶,你竟然敢给我们指一条错路,害得我的两个手下找了又找,白费功夫!”

    在寒冷的天气里,年轻男人只穿着麻布衬衫,外面套一件绿色马甲,脖子上系着一条有些发黄的领巾。他显得精力十足,一边说话,一边在两个囚徒周围绕来绕去,说话声更是刻意放大,仿佛要让所有人都记在心里。

    “各位,我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富人,特别是贵族,他们的财富是哪儿来的?都是从我们这些穷人身上来的!他们就是寄生虫,是不付出任何汗水而坐收财富的寄生虫,是我们的敌人!

    “麦子长了虫就会生病,所以我们把虫子捉起来杀了。对待富人也一样。他们使得我们不得不过这样的苦日子,自己却养得白白胖胖,享受奢侈的生活。要杀光他们!只有这样,财富才能重新回到我们手里。”

    围观村民中响起了附和的欢呼和掌声。不过年轻男人还是有些不满意。以往他在村人面前做这样的演讲时,受到的欢迎更热烈一些。今天他们是被多米夫妇的遭遇给吓怕了——他早就告诉过手下,动手要轻一些。但没办法,卡图什有好几个副手,他只是新进提拔上来的最年轻一个,难免被人轻慢。

    他摇动舌头,继续演说,“我们本来应该是战友的。”他对钟架上的男人摇头,“我们本来应该一起战斗。我们这些受害者,本来应该携起手来,一起向那些不仁的贵族发起攻击,抢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可是你们,偏偏背叛了我们。是你们俩,逼得我们不得不惩罚你们。太可惜了。我真不愿意这么做。”

    多米慢慢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你说话,我反驳不上来。我只知道,主告诫我们,不能杀人,不能偷盗,不能贪图别人的东西。”

    “没有什么主!”

    才脱口而出,年轻人就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村民们交头接耳,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起来。在乡间,朴素的宗教观念根深蒂固;即便不是人人都遵守主的要求,但谁也不会大谈主不存在。

    年轻人立刻改口:“教会所谈论的主,是伪造的偶像,为真正的主所不齿。如若不然,为什么主能容忍教会里那些贪财的、通奸的、操男人的神父?真正的主,在天上静静看着我们,心中自有它的标准,而不是教会宣扬的那套。惩恶扬善,维护公平,推翻特权,消灭贵族,建起人间天国,才是主的真意!”

    马丁路德、洪秀全在此刻灵魂附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接下来,只要他们弄出一个神迹,在塞纳河挖出一个单眼石人,就可以挑动天下反了——玛丽发觉自己竟然还有闲心想这些,也算是苦中作乐。

    年轻人也没对自己胡乱说的话太在意。他们这群劫匪唯一的念头就是杀富人救济穷人,既无纲领也无组织,倒不是真的有什么谋逆的大志向。所以,胡诌完之后,他挥挥手,向左右的人示意。

    他们把多米从钟架上放下来,但不是要放了他。

    他们押着夫妇俩,让两人跪坐在地上。一左一右,两个拿大刀的匪徒,站到了两人身后。村民们惊诧恐慌的抽气和啜泣声低低响起,可谁也不敢带头喊出反对的话。

    “惩罚”时刻,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