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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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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元宸会忽然出现在湖边?那些人又是为何恰巧出现?虽然湖离宴会大殿不远,但无论是从穹华宫还是太后的寝宫,都无需经过那里,那么是有人故意引他们过来了?

    还有,今晚她看到的,是阿芜么?

    幕后之人让将众人引来,目的是什么?难道…?

    萧清眼眸深沉。

    须臾,端木陵回来了,“马车已经找好,走吧,我送你出宫。”

    “嗯。”跟着端木陵,走了大约一刻钟时间,便到了宫道。

    “上去吧。”

    萧清望向远处,眉宇微蹙,“宫宴…”

    “放心,我会应付。”

    萧清微微颔首,“多谢。”随即转身上了马车,端木陵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眼底闪过一丝凝重,须臾,便迅速朝宫宴方向走去。

    **

    当萧清回到宅子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小清见她回来,忙迎上来,“二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

    小清道,“原本我还担心来着,只是后来端木大哥派人过来捎了口信,告诉我们你在宫中有事,会很晚才回来,我们才放心。”

    “端木?”

    “是啊,不是你让他带信回来的么?”

    萧清眸光微闪,随即道,“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

    “哦…那二哥你快去吧。”

    “嗯。”

    小清望着萧清离开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怎么感觉二哥有些怪怪的?

    萧清回到自己屋中,解下外袍,将自己重重丢到了床上。胳膊被什么一胳,她皱眉,从袖中掏出那东西。望着掌心漆黑的扳指,心中一阵烦躁,想也不想将它扔了出去。

    “咚…”

    沉重的坠地声响起,清晰回荡在屋中。萧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须臾,蓦地一阵强风吹来,将窗户冲开,啪啪作响。冷风瞬间灌入房间,驱散一室的暖。萧清躺在床上,须臾,起身走过去关上了窗户。

    眼帘微垂,重重叹了口气。

    她在干什么?竟会因一时冲动,做出这种不计后果的事。今日的宫宴她不在场,定会落人话柄,一旦端木陵维护她,说不定也会受到牵连。这种简单的事,她竟然都未想到,真是…!

    “啪——!”她懊恼地一掌拍在窗户上,却不小心牵连到肩后伤口,痛得她脸色发白。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还要在那站多久?”

    萧清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随即就看到一身黑袍的元祁不知何时出现在屋中,正静静望着她。

    “你怎么会…”萧清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望着他,猛地扑到他怀中!

    元祁抱着她,轻抚她的头,“竟然连我进来都不知,在想什么?”

    萧清闷声闷气道,“你怎会过来?”

    “怎么?不想我来?”

    萧清低声说道,“…我以为,你生气了。”

    元祁淡淡道,“为何?”

    萧清一顿,抬头道,“今晚的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不是我看到的哪样?”

    萧清咬唇,“就是…就是…”

    她从未想过,她也有语塞的一日。好半天,也未说出个所以然来。她拧眉,缓缓垂下了脑袋。下巴一紧,被元祁抬起,两人四目相对。

    “你在担心什么?”元祁黑瞳望着她,“认为我会误会?”

    “那是…自然的吧?因为…”他当时的表情,让她非常不安。

    元祁望着欲言又止的萧清,微微叹息,轻柔将她揽入怀中,“清清,我没有生气。”

    “可是…”

    元祁揽着她坐下,目光落在手上的漆黑扳指上,“只是既然有人故意引我过去,我若不做些表示,岂不白费了人一番筹谋?”

    萧清眸光微闪,“果然。你知道是谁?”

    元祁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嗯。”

    “谁?”

    元祁目光望来,萧清忽然灵光一闪,眼眸微沉,“是她。”

    知道阿芜对她的重要性,还有本事将元宸引过去,恐怕就是曲妃鸾了。只是…

    “今晚,我看到阿芜了。”萧清目光漆黑,“应该说是很像阿芜的人,恐怕是有人故意扮作阿芜的模样引我上钩,我猜想那人,应该是她身边的那个白护法。”

    那种以假乱真的易容,恐怕除了噬魄,也就是他了。

    没想到,那女人竟然这么快就动手了。

    萧清不由懊恼,“我竟然这么容易就上当了,真是蠢死了。”

    元祁轻抚她脸颊,“无需自责,以静制动,方为上策。既然她先动手,那就是引出她背后势力的最好机会。”

    萧清望他,“你是指她背后的云澜阁?三大长老中谁是支持她的那派?”

    “三长老,白南风。”

    “姓白?他与白闫…”

    元祁赞赏地望向她,“反应倒是不慢,此人正是白闫父亲。”

    “怪不得白闫会成为曲妃鸾的护法,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在。”萧清道,“这个白南风是个什么样的人?”

    “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其狠毒远在沐志乾之上。”

    萧清皱眉,看来又是一个棘手的人。

    “对了,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

    “是关于沐志乾?”

    萧清点头,“嗯,你究竟从何时在京曌军中安插了人?”

    能轻易挑起军中的矛盾,并将这矛盾最大化升级,且还不被人发现,要做到这种程度,绝非一朝一夕!这男人究竟什么时候就埋下了火引?

    元祁环着她,语出惊人,“一开始。”

    萧清一怔,“一开始?什么意思?”

    “自我登基,纳兰府被灭后。”

    萧清听后,是彻底惊住了。若她没算错,那时…他才刚刚十三岁吧?!

    “怎么…会?难道那时你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萧清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心中发凉。

    那时他只有十三岁啊!放在现代,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龄。可是他却已经处于权利漩涡中心,看透了残酷的本质和现实,从那时开始隐忍,不动声色地一步步筹谋,直到今日。

    不知为何,萧清竟有些隐隐发酸,还有一丝心疼。

    “怕我么?”元祁轻抚她的脸,静静望她,“认为我可怕么?还是…想离开我?”

    萧清无奈,“除了你身边,我还能去哪?”

    元祁眼眸闪烁,倾身揽住她,“就算你想离开,也没关系。无论你逃到哪,我都会找到你,将你牢牢拴在我身边。”

    萧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当她是小狗么?还栓?

    “我都说了我没打算逃,真是…”

    现在她忽然明白了,觉得不安的,恐怕不止是她一人。这男人心中的黑暗,并不容易化解。或许是他知道这点,所以才不敢轻易透露太多。是担心她会因害怕而离开他么…

    萧清手微紧,在他诧异的目光下,凑到他唇上轻轻一吻,笑道,“然后呢?你继续说。”

    元祁双眼微眯,二话不说唇就压了下来。

    萧清忙挡住他,“哎等等,先把话说完再亲,否则等会我就又忘了!”

    元祁嘴角扬起一抹勾人的笑意,“清清是说我的吻会让你忘乎所以,不可自拔?”

    萧清脸微红,“我,我没那么说吧?你别瞎猜!”

    “呵…”元祁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手臂环着她,继续道,“在那时,我在京曌军中一点点安插自己的人,这十四年中,沐志乾的势力也逐步扩大,后来我将他从军中调出,将朝中的大小事务委任给他,目的就是麻痹他,让他放松警惕。他也从最初的警惕,逐渐放松,直到今日。”

    萧清皱眉,“只是,沐志乾应该不会完全对你卸下警惕,此次为何他会毫无防范?”

    “日积月累的权利熏心,会使人逐渐蒙蔽双眼。他眼中看到的,只是我想呈现给他的罢了。”

    萧清讶异,“难道…”

    元祁望她,轻刮下她的鼻尖,“没有毫无破绽的完美守卫,只有是人,就会有弱点。虽然会花些时间,但想安插些人在他身边,也并非不可能。”

    “他身边有你的人?是谁?有多少?”

    元祁淡笑,“不算多,重要的只有两人。”

    萧清诧异,“谁?”

    “林海,冯哲。”

    萧清被惊得猛地弹了起来,“你骗我的吧?先不说那个冯护军,林海怎么会是你的人?他…他可是跟了沐志乾十几年的老人了!”

    十几年?!

    难道说…?!

    元祁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道,“十三年前,是我安排林海接近他,这期间,他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尽心尽力为沐志乾办事。”

    “难道你不怕他临阵倒戈?”

    十几年啊!人扮演了另一个身份十几年,怎会没有丝毫动容?

    “谷中培养的死士,会从他们幼时就给他们灌输一个概念,就是忠君。再者,在他们出谷后,体内会被中下‘乱蛊’,每月需服用解药才能解。”

    萧清神情还是不敢置信,府上有林海,京曌军中有冯哲,怪不得沐志乾会败在他手中。恐怕这两人还不是全部。

    还有那个冯护军,他可是被斩断了胳膊,若他是噬谷的人,当时应该能躲过。为了不引起沐志乾的怀疑,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萧清一顿,忽然想到什么,抬头望他,“噬魂…”

    元祁说道,“他也不例外,在离谷前中下了乱蛊。”

    萧清沉默。

    虽然他能理解,但这种完全剥夺他人自由和思想的方式,是否太过残忍?

    元祁望着眉头紧蹙的女子,朝她伸手,“过来。”

    萧清眸光微闪,走上前,元祁拉起她的手,黑眸望她,“清清,想要得到,就要懂得舍弃。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得要残酷,若是做不到舍弃,你就会是那个被舍弃的人。”

    萧清眼帘微垂,“我明白。”

    元祁嘴角微勾,揽过她身体放在腿上,环着她的腰,“只是,你这样就好。”

    萧清望他,元祁说道,“现在的你,对我来说就是最好,无需改变。”

    萧清面露认真,“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若到了非要抉择时,我不会犹豫。”

    她再也不想尝试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尤其是…她无法想象会失去他。

    元祁眸子闪现柔和,嘴角微勾。

    “对了,京曌军动乱当如我去了营外,遇到了一个士兵,那士兵初见我时十分惊讶,之前我还以为是他惊讶我的身手,如今想来,恐怕当时他就认出我来了吧?他也是你的人?”

    元祁颔首,“嗯。当时我猜到你可能会出城,就提前吩咐了他们,不要对你出手。”

    萧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样岂不是更容易暴露?”

    “我原本就未打算瞒你,以你的细心,迟早会发现。”

    “那…崔老呢?他不会也是…?”

    元祁道,“他不是。只是纳兰寰的死一直是他的心病,此人十分聪明,应该早就察觉出了军中的异常,只是他却不动声色,直到那日动乱,以死激化矛盾,使得营中纳兰旧部愤怒,造成后来的结果。”

    萧清说道,“你是说,他是故意惹怒那名将军,让他杀了自己,从而引起众人怒火?”

    “嗯。”

    “只是…这样值得么?”

    元祁望向她,“此人是纳兰寰的忠将,亦是他的恩师,纳兰寰视他为将为父,他亦将纳兰寰视为一生服侍的主子,纳兰寰蒙冤而死,他怎会罢休?多年的隐忍,也只为一朝能为其鸣冤昭雪。”

    萧清低喃,“这么多年,他能坚持到现在,甚至为此付出性命,这份心,恐怕不止是将纳兰寰当做主子吧…”

    更多的应该是将纳兰寰视作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会不惜牺牲自己。无论是他,还是那个伺候纳兰夜白的嬷嬷,他们都能为纳兰府献上自己的性命,在这样冷酷的世事,能得这样一份真心,实在难得。

    “纳兰夜白…你知道他吗?”

    “嗯。”

    “那你知道他还活着么?”

    元祁黑眸幽沉,“我知道。”

    萧清讶异,“你知道?什么时候?”

    “当时纳兰府被抄,元国候将纳兰夜白悄悄运送出城,那时我便知道了。”

    萧清心中震惊,“你…全都知道?那为何当时没有杀了他?”

    “他见证了纳兰府由兴至衰的全过程,说不定将来会是一颗逆转局势的棋子。当时我是这么想的,便留下了他的性命。”

    “那他知道么?”

    元祁淡淡道,“恩,我的人一路护送他躲过隐宗的追杀,那时他便知道了。”

    “他也知道了你的身份?”

    “我并未告诉他,但我想他应该已经猜到了。”

    萧清皱眉,“你这样做是否太冒险了?当年的事,在他心中留下很深的仇恨。”

    “既然有共同的敌人,在敌人未倒台前,他不会反过来对付我。”

    “纳兰夜白此人心机深沉,不亚于沐志乾,你要小心。”

    元祁勾唇,“我明白,清清是在担心我?”

    萧清白了他一眼,“别打岔,我还未问完。当年你是否知道纳兰府蒙冤?”

    元祁应声,“嗯。”

    萧清目光一沉,“果然,是因为云澜阁?”

    元祁手臂微紧,微微叹息,“清清就这么肯定我是因为云澜阁逼迫而非自己意愿?”

    萧清眉头微拧,须臾,说道,“虽然是你下令一旨诏书就灭了纳兰府满门,只是我仔细想过,你并没有杀害纳兰寰的理由。纳兰寰在大祁的重要性你应该清楚,为何你要冒着被天下人诟病的危险做出这种事?能从此事中得到好处的,只有沐志乾和他背后的隐宗,所以我认为,当时你是不得已为之。”

    元祁目光黑沉,抬手抚上她眉宇,“清清,我并非你想象得那般,有时甚至连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虽然我希望你相信我,但有时却又会不安,怕这份信任,终究会伤害到你。”

    萧清拉下他的手,“你是担心体内的蛊咒?”

    元祁修眉微拢,“这个蛊咒已经跟随我二十七年,不知何时会失去控制,若真到了那时还未找到解决之法,清清,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萧清望他,“你说。”

    “若我危及到你的性命,不要犹豫,杀了我。”

    萧清一惊,“你说什么?”

    元祁紧攥她的手,“清清,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的性命更重要。只要这个蛊咒跟随我一日,我就无法保证你的安全。若在我被它侵蚀时伤害了你,恐怕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萧清胸口仿佛什么东西堵住般,涩涩的难受,“那…你要丢下我一人么?你不是说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我离开么?为什么忽然要对我说这些?”

    元祁黑瞳幽深,将她揽入怀中,叹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愿放你离开,人的本性竟如此自私,清清,这样的我你也愿意接受?”

    萧清撇嘴,“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就算我想后悔,也晚了吧?”

    “呵…是晚了。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清清,答应我,无论发生何事,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萧清嘴角扬起一抹笑:

    “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题外话------

    甜甜一章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