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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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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清子,你怎么了?这旨意有什么不妥的么?”

    萧清眉宇微蹙,“沐志乾原本是京曌军的统帅,现如今他倒台,无数人为了京曌军统帅一位争破了头。若我只是个二品空衔将军,倒还不足为俱,如今有了实权,想全身而退,就不可能了。”

    “全身而退?二清子难道你不想留在帝都了?”

    萧清眸子漆黑,“仅仅是一瞬间的犹豫,就被他看破。用这道旨意,是告诉我已别无选择了么?”

    郝猛皱眉,“二清子你说什么呢?”

    “没事,你去忙吧。官服搁我房间就行。”

    “俺知道了。”

    萧清回到院子,对着圣旨发起呆来。须臾,猛地站起,拿起架子旁的披风,来走到暗阁旁。

    在按向开关时,却蓦地一顿。

    她现在过去,能说什么?他是皇帝,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控在他手中。就算她去了,又能改变什么?御旨已下,已无法挽回。他现在对于她,是执掌生死的帝王。

    手缓缓垂了下来,萧清脸上涌出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出的黯淡。

    就在她陷入思绪中时,忽然屋内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萧卿做了何错事,要面壁思过这么久?”

    萧清一惊,猛地转身,就见元宸不知何时出现在她屋中,正躺在榻上望着她。

    萧清神情一冷,“殿下未经通报,擅自闯入我府宅,是否太过无礼了?”

    “这长陵有哪里是本殿不能去的?”

    男人一副理所当然的狂妄模样,看得萧清直咬牙,脸上不动声色,“殿下来此所谓何事?”

    元宸懒懒道,“本殿驾临你府上,难道连壶好茶都没有?”

    萧清面无表情,“殿下勿怪,萧某囊中羞涩,买不起好茶。”

    “哦?那这地上波斯国百金一匹的绒毯,本殿是看错了?”

    萧清暗恨,转身进了内室,熟练的升起炭火架上水壶,片刻,茶香便溢满了整个屋子。

    “我对茶没有讲究,只有自己制作的花茶,殿下若不嫌弃就喝它吧。”

    元宸撑着下巴看她在桌前忙碌,红眸满是兴味,“无妨,本殿乐于尝试新鲜事儿。”

    萧清很快沏好了一盅,放到桌对面,“请用。”

    元宸起身走来坐下,扫了眼桌上的青玉浅纹茶杯,缓缓执起了杯子。凑到鼻尖嗅了嗅,随即轻轻啜上了一口。

    即使是个再寻常的动作,这男人骨子里流露出的优雅仿佛与生俱来,与他周身的冷艳完美融合。

    元宸优雅地品茶,优雅地放下茶杯,随即优雅地轻启薄唇:

    ——“难喝。”

    萧清额角一抽,直想拿茶壶狠狠乎他脸上!

    但还是忍住了。

    这时,小银忽然出现,递给他一抹薄如蝉丝的白绢。元宸懒懒接过,优雅地擦了擦指尖上的水渍,接着随意扔在了地上。

    萧清嘴角再次一抽,眼若刀锋。

    这丫的,忘了自个在谁的地盘上了吧?

    面无表情开口,“殿下今日过来有什么事?”

    “听闻侄儿的御旨下来了?”

    她方才刚接到的旨意,他就出现了,动作还真快。说不定在她接旨时他就已经在了。

    “是。”

    “萧卿对于近段时间帝都发生的事情有何看法?”

    “殿下是指什么?”

    “别跟本殿装傻,你知道我说什么。”

    萧清淡淡道,“我不是殿下肚子了的蛔虫,怎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只是…若殿下问的是沐志乾入狱一事,萧清只能说,是他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本殿从不信这个。强者生存,弱者苟且,若一颗棋子没了价值,留他何用?别跟本殿扯这些每用的,说重点。”

    萧清一顿,说道,“沐志乾在朝堂中的势力不如从前,加之义英将军案件被翻,矛头直指向他,那时他的地位就已经开始动摇。原本若是能抑制住谣言,则能安然无事。只是…京曌军动乱再次给了他一记重击。守军动乱,往大了上说,是他治军不力所造成,往小了说,只是军营中时常出现的小纠纷,只是因义英将军之事,被有心人故意闹大,沐志乾想遮都遮不住。只是这些,都抵不上他重伤被废对他的打击大。”

    萧清眸子漆黑,“沐志乾常年重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已经习惯了对权势的绝对掌控,对于这样一个人,还有什么比知道自己成为一个废人来得打击更大?从高处跌入深渊,这种巨大落差,就算是沐志乾,也难以接受。即使他能够迅速摆脱这种落差,那些层出不穷的证据和证人,也会再次将他打回原形。他的失败,是注定的。”

    元宸听闻,微微颔首,“嗯…还算不错。那萧卿可猜到了幕后之人是谁?”

    萧清垂眸,沉默不语。

    元宸懒懒起身,随意在屋内走着,“侄儿此次出手,干脆利落,环环相扣,别说沐志乾,就连本殿都未来得及反应。安插在京曌军的棋子,是他早就埋好的,那日你在军中看到的暗杀者,就是他的人。噬魂谷中的培养出的杀手,刍鬼。”

    他转身,红眸幽邃,“此人以无声杀人得名,专行阴诡之事,是侄儿的死士之一。其身手不亚于你身边的噬魂,只是他练就的是悄无声息取人性命之法,沐志乾栽到他手中,也并不奇怪。”

    萧清缓缓抬头,“殿下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元宸魅唇微勾,“萧卿不觉得奇怪?为何那日我会出现在你城外?又如此恰巧遇上你?”

    萧清目光一寒。

    难道…那不是意外?!

    “沐志乾是侄儿多年的心头刺,他容忍多年终于要将其拔出,怎能容许有人从中作梗,阻拦他的计划?沐志乾是云澜阁连接大祁的重要棋子,他知道本殿不会置之不理,怎会放任我待在京城?”

    “殿下是想告诉我,你出现在城外,是陛下所为?”

    “萧卿觉得呢?”

    萧清冷冷望他,“我凭什么相信你?在萧清认知中,殿下可并非任人摆布之人。”

    “萧卿不相信也无妨,只是你可知为何你在我王府多日,他却一直不闻不问?”

    “殿下究竟想说什么?”

    元宸一步步走来,慑人的面容缓缓逼近,“因为他知道,以本殿对你的兴趣,会给他清除心头刺的机会啊,所以他怎会特意来打扰呢…”

    萧清目光一寒,冷冽似剑,“摄政王殿下,你特意来此,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是否太无聊了?”

    元宸懒懒一笑,直起身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来与萧卿随便聊聊。只是看来萧卿不太欢迎我呢?”

    萧清面色冰寒,元宸轻笑,“本殿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别被人利用了还尤不自知。”

    “殿下向来不是多管闲事之人,萧清是否被人利用,关殿下何事?”

    元宸凤眸微眯,“你又忘了本殿告诫你的话了?”

    萧清冷冷道,“萧清欠殿下两条性命,但并不表示可以任由殿下摆布。若你以为我是那么好说动的,就大错特错了!”

    元宸身上一寒,屋内空气骤然一降,冰凉冷凝。

    猛地掐住萧清下巴,元宸红眸缓缓逼近,“好,越是桀骜难驯的猎物,才越合本殿心意。萧卿难道不知,你越是倔强,本殿对你就越感兴趣?”

    萧清面无表情,“就算对殿下恭敬顺从,你也不会放过我。既如此,我何必勉强自己,自讨无趣?”

    “呵…你倒是挺了解本殿,只是,我说过的话,你最好牢牢记住了。否则…”元宸指尖轻轻撩过她脸颊,唇角勾起一抹妖娆,“后山的墓碑,萧卿恐怕要多刻一块了。”

    萧清脸色一沉,阴寒似霜。须臾,她缓缓垂眸,遮挡住一闪而过的冷厉,“萧清谨记。”

    元宸满意地捏了捏她的脸,亲昵地道,“乖。”

    萧清面无表情,唇紧抿成僵硬的弧度。

    元宸走到旁边,拿起她放在桌上的御旨,缓缓摊开,“明日早朝,本殿来接你。”

    萧清抬头,“宫中会有人过来。”

    “无妨,明日,你随本殿一同进宫。”

    那语气,仿佛高高在上的王,轻易决定一切。

    “嗯。”

    如此乖巧的萧清让元宸心情大好,嘴角扬起一抹愉悦弧度,“猎物亮出的利爪虽让本殿感兴趣,但偶尔的乖顺,倒也让本殿愉悦。明日,别让本殿等。”

    话罢,便消失在屋中。

    萧清坐在原处,手指摩挲着面前的茶杯,目光幽沉。

    “噬魂,你怎样?”

    话落,噬魂闪身出现在屋中,单膝跪地,“是属下失职,请公子责罚。”

    “你先起来,究竟怎么回事?”

    噬魂起身,“公子可还记得那日在倾城阁,我与无中了迷香一事?”

    “记得,难道是那迷香的问题?”

    噬魂点头,“那香,有控制心神功效。方才他们来时,属下隐隐闻到一股香,一时不备,着了他们的道,失去了行动力,这才让摄政王悄无声息潜了进来。”

    “那香竟有这么厉害?”

    “恐怕最初在倾城阁那次,摄政王就是为了试探我们。而此次,这香明显比上次更厉害。”噬魂面具下的神情凝重,“我们都是经过严苛训练,普通的毒和迷香对我们不管用。只是摄政王也很清楚这点,所以才会制作出如此厉害的香用来对付我们。”

    噬魂望向她,面露担忧,“公子,若真如此,以后他想对公子不利,噬魂就很难再护您周全。”

    萧清皱眉,缓缓起身,须臾,说道,“噬魂,他暂且不会对我不利。所以这段时间,你不必与他们发生冲突。让他们先放松警惕,以待时机。”

    “不行,摄政王喜怒无常,万一他要对公子不利,那…”

    “他若真想杀一人,恐怕谁都阻止不了。”萧清眸子微凉,“那男人,有这个能力。”

    “公子…”

    “我们处处受制,是因为我们还太弱。既然是弱者,就只能收敛锋芒,以待时机。”萧清缓缓起身,走到案台前,执笔在纸上写着,“经历了这么多,难道你还不懂得这个字的含义?”

    刷刷声在屋中回荡,须臾,萧清缓缓放下笔:

    “苦心人,天不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噬魂望着萧清离开的身影,随即缓缓来到案台前。

    偌大的纸上,一个飘逸绝然的字映入眼帘,隐隐透出凌厉锋芒:

    ——忍。

    **

    翌日。

    天未亮,萧清便起来了。洗漱更衣,在小清的帮助下换好了官服,随即便出了府。

    “二哥,宫里的人马上就来了,你一个人进宫要小心些。”小清给她披上大氅,不忘嘱咐。

    “放心。”

    这时,隐隐传来马蹄声,接着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宫里来人了,二哥,咱们过去吧。”

    “不用,就在这等着吧。”

    小清疑惑,但还是没有多问。

    这时,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太监,“萧将军,请上马车吧。”

    萧清淡淡道,“辛苦公公跑一趟了,只是稍后我要去个地方,会另坐马车进宫,就不劳烦公公了。”

    “这…马上就要早朝,您若此时不启程,怕是要来不及了啊!”

    “公公无需担心…”萧清话未说完,远处幽幽飘来一道低醇的男声,“上来。”

    除了萧清,其他人皆是一惊。

    只见不知何时,一个偌大的黑色骷髅撵帐出现在众人面前,九名银袍紫靴的俊美男子分立两侧,抬着撵帐从空中飘然落地。

    帘帐被挑开一角,露出元宸精致的面容,红眸望向萧清,“发什么愣,过来。”

    “二哥…”

    “我先走了,不会太晚就会回来。”随即对不知所措的太监道,“公公请回吧,萧清会准时进宫。”

    那太监望了眼撵帐那边,一惊,忙垂首行礼,“是,那小的先告退了。”随即便驾马迅速离去。

    萧清走下台阶,朝撵帐而去。帐内传来元宸不耐烦的声音,“快点上来。”

    旁边小银掀开帘子,大眼睛望她,“快上去吧,否则主人该生气了。”

    萧清走了进去,随即九名红使抬起撵帐,缓缓离去。

    东边天际隐隐透出一抹白,街道上商贩还未出摊,行人更是稀少。漆黑撵帐在街边闪过,仿若暗域鬼影,飘荡浮离。

    帐内元宸懒懒打了个哈欠,靠在梨花枕上小憩。他不说话,萧清也乐得清闲。须臾,她察觉出不对。

    “这是去哪?并非进宫的路吧?”

    元宸眼睑微敛,“本殿一大早还未用膳,你陪我去。”

    萧清皱眉,随即干脆也闭上了眼。

    眼不见为净,她还能说什么?

    帐内安静下来,炉中安神香青烟袅袅,让人昏昏欲睡。就在萧清快睡着时,撵帐落地,身边的微弱的动静瞬间将她惊醒。

    元宸对她的警惕微微挑眉,淡淡道,“下来吧。”

    萧清在他后面下了车,面前是一栋古色古香,装饰华贵的楼宇。须臾,萧清跟着他进了一个雅间。房间内布置的十分淡雅,简约大气,与他以往的格调不太一样。

    “坐吧。”元宸指向对面,萧清上前坐下。很快,精致的早点一一送了进来,面容姣好的侍女放下菜肴,便退下了。

    萧清扫了眼桌上满满的菜肴,随即望向窗外。外面天色已大亮,就算现在出发,恐怕也赶不上辰时的早朝了。

    “殿下这是让萧清明着违抗陛下御令?”

    元宸接过小银递来的白绢擦着手,“那些酸儒大臣的废话,萧卿愿意听?”

    “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事吧?公然违抗圣旨,可是要掉脑袋的。殿下身为摄政王自然不用在意,只是萧清身为君臣,如何不在意?”

    元宸懒懒扫了她一眼,“急什么?有本殿在,你怕什么。”

    萧清望着悠闲吃早膳的男人,暗自咬牙。干脆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面前一块点心,将它当成男人的脑袋狠狠咬下。

    元宸嘴角勾起一抹浅浅弧度,红眸中难得流露出愉悦。

    萧清望了眼吃相优雅的男人,眸光一闪,忽然,一丝恶劣涌上嘴角。

    “吧唧吧唧…”萧清嘴巴吧唧得直响,筷子直接戳在一块虾饺上,油汁溅出好远,看得对面的元宸眉梢一挑。

    张口吞下一块虾饺,嘴巴油乎乎的,甚至都沾上了酱汁。萧清美味地咂咂嘴,满意道,“味道不错。”

    将筷子扔掉,她直接上手,抓住一块芙蓉糕啃了一口,顿时皱眉,“呕,难吃…”话罢,直接将嚼碎的糕点全部吐在了桌上,随即又将自己啃过的糕点重新放回了盘中。

    旁边的小银见此,小脸不由一抽。

    萧清自顾自地吃着,再次抓起旁边的小菜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嘟囔,“这个还行…呕…”没说完再次将吃进去的东西吐了出来,吐着舌头一脸菜色,“辣死了…水、水!”她满桌子找水,目光一转,看到不远处的茶壶,直接拎过来对着壶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噗——!”一口茶全喷了出来,正溅在面前精致的菜肴上。萧清嘶嘶抽气,“烫死,烫死了…”手一松,“咣当”茶壶直接砸进了汤羹中…

    ------题外话------

    清清使坏中…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