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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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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罗拉多大峡谷,世界七大自然奇迹之一,位于美国亚利桑那州的西北部,距离拉斯维加斯大约五个小时车程。

    这一次于归他们四个人自己租了辆车,本来说好去的路上颜殊和于归轮流开,但由于于归感冒才刚好,颜殊和麦启贤都不同意让他开,只让他好好休息,结果最后就是颜殊一个人开完了全程。

    等他们到达峡谷上面的时候已经过中午了。

    阳光洒落在峡谷间,谷底有一些很薄的雾气,被太阳一照就反射出亮灿灿的光,仿佛一条巨大的镶着金片的丝带盘旋在峡缝之中,景色兼具旖旎与壮观,让人看着十分震撼。

    “于归,我跟小谨去那边看看,你和教授注意安全别掉下去!”麦启贤跟于归打完招呼就拉着李初谨往另一头走了,于归和颜殊还站在老鹰峰的正对面,看着那山体延伸的趋势正如一只即将展翅高飞的雄鹰,很是生动,便又拿出手机来多拍了几张照。

    “于归,我们要不去那边坐一会儿?”这时候来了几个外国游客想在这里拍照,颜殊就拉了拉于归的袖子说道。

    “好啊。”于归跟他一起走到稍微偏了一点的地方,这里因为看不到那些象征性山体的全貌所以没什么人,俩人就找了一块离悬崖不那么近的石头坐下。

    颜殊的表情变得有些局促起来。

    于归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由笑笑,又将目光转回谷中问道:“想说什么?”

    “啊……?”颜殊一副被人看破心事的紧张样子,咬着嘴唇纠结了一会儿才道:“于归,我其实是想问……昨晚的事你还记不记得?”

    “应该都记得。”于归看着他说。

    颜殊咽了口唾沫,感觉嘴唇有些干,下意识舔了一下又问:“那、那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吗?当然,我知道你那可能只是发烧的时候意识不太清醒说出来的话……你如果不当真,我就当没听到……你千万别觉得有压力!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想强迫你……”

    颜殊说得有些停不下来,小心的神态和斟酌的用词让于归看在眼里竟忽然觉得心疼。

    很心疼。

    “颜殊,”于归在心底叹了一声,然后看着颜殊微微笑着说:“我只是发烧,但还没有到头脑不清醒的地步,我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那你的意思是……”颜殊呆呆地望着于归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于归冲他点了点头:“我也喜欢你,是真得喜欢。”

    “于归……”

    颜殊好像高兴傻了,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表达此刻内心汹涌而出的喜悦。

    又过了两秒,他忽然伸出手将于归放在岩石上的手紧紧抓住,眼睛也牢牢地盯住于归,于归差点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然而颜殊开口时声音却放得很轻。

    “于归,”他凝视着他,低声却很清晰地问:“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于归看到他这个样子本来是想笑的,然而颜殊脸上异常虔诚的表情却让他笑不出来。

    心里面是一种糅合了无奈与感动的情绪,于归把掌心翻上来也将颜殊的手握|住,浅笑着打趣道:“你昨天晚上都没有问我要过许可,现在怎么又矜持起来了?”

    颜殊一听脸腾地红了,瞬间鼓起腮帮子像只松鼠一样可怜兮兮地望着于归,半晌才漏了气心虚地问:“原、原来你知道啊……”

    “本来我也不能确定,”于归看着他扬起了嘴角:“但是看到你早上的反应后就确定了。”

    “有那么明显吗……”颜殊脸颊通红地勾着头说。

    于归憋着笑:“嗯,颜教授满脸都写着‘我干了坏事,我心虚’。”

    “你还是不要叫我教授了……”颜殊偷偷地打量了于归一眼,又有些挫败地说:“其实我昨晚也只是碰了一下……”

    于归这次是真被他这一脸惋惜的表情给逗笑了。

    “那现在呢,要弥补吗?”于归忍不住跟颜殊开玩笑地说:“或者,如果颜教授不好意思的话,换我主动一回?”

    “啊?”颜殊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看了看于归又把头转回来,屁股却朝着于归身边挪近了些、再挪近一点……直到两个人完完全全靠在一起。

    “还、还是,交给我来吧。”颜殊扭过头相当紧张地看着于归说。

    “现在?”于归看了他一眼,因为两个人的脸现在挨得太近所以于归说完话就又转了回去。

    颜殊从嗓子眼儿里挤出嗯的一声,接着就准备贴近,却不想忽然听于归干脆地说:“还是算了吧。”

    “……啊?”颜殊刚刚好容易鼓起来的勇气瞬间就被打了回去,他有些委屈地看着于归小声问:“怎么了……”

    “太尴尬了。”于归不由好笑地说:“这种事都需要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哪有像我们这样还事先准备半天的。”

    颜殊怔怔地眨了眨眼睛:“好像有道理。”

    “就是这个道理。”于归无奈地笑了笑,将颜殊的手松开然后撑住石头准备起身。

    然而颜殊这时却忽然像是脑袋开窍了,他在于归站起来的瞬间就眼疾手快地将他拉住同时自己也跟着一起起身、然后用另一只手环住于归的腰将他紧紧扣进怀里,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喂……”于归刚发出一声唇齿就立刻被封住了。

    颜殊的这个吻并不激烈,甚至可以说是缓慢、慢到能让你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他在极其认真地吻着你。

    从最初的嘴唇相贴,再将唇瓣轻轻含入口中,用舌尖细细研磨着,仿佛要感知到那上面每一条细小的纹路。

    于归觉得颜殊吻得过于仔细和温柔,这让他感觉很奇怪,好像有什么温暖的东西从心脏里涌出渐渐遍布全身,充盈于五脏六腑,就连指尖都不放过,这让人浑身都觉得又酥又痒。

    有些地方,有些感觉,不太对……

    于归听着自己愈发加深的呼吸声,还有颜殊跟自己死死相抵的那里所起的变化,他的脸上也开始发烫,脑海中的一些想法已经在试图脱离理智的控制,而他就是在这时猛地清醒过来。

    还好,没有继续失控下去。

    于归率先终结了这个吻,他把头偏开了一点距离,将颜殊环在自己腰后的那只手臂放了下来,稍退后一步微微喘着气说:“在这里,不太合适。”

    颜殊的眼神此时还有一些迷|离之色,他又朝于归走近了一步,于归本来要推他但是颜殊却先开口说道:“只是拥抱可以吗?”

    于归准备推开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随后缓缓放下,他看着颜殊笑着点了下头。

    下一刻,他就被颜殊轻轻地拥入怀中。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于归总觉得颜殊在抱着他时有一种异常珍惜的感觉,就好像小时候刚刚拿到心爱玩具时的那种心情,小心翼翼捧在怀里,轻轻呵护着,不让它遭受一丝一毫的损坏。

    “颜殊。”于归不由自主地低低叫了他一声,这两个字对于他而言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名字那么简单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或许连于归自己都说不清楚。

    一直以来的否认和拒绝不但没能让他做到置身事外,反而让他对颜殊的感情一天天愈发鲜明地显露出来。

    所以说,自欺欺人这种事是最没用的。

    于归回想起刚才和颜殊接吻时的感觉,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反应都真实得让他无法再回避下去。

    而他之前的那些“所谓想法”,如今想来实在是太单纯也太可笑了。

    “于归?”

    颜殊这时疑惑地问了一句:“你刚才要对我说什么吗?”

    “没什么。”

    于归沉下了气息,让自己全身都放松下来,倚着颜殊,抬起手臂也将他轻轻抱住。

    没什么。

    只是终于让自己承认了喜欢你这件事,很开心。

    ※

    同一时间,在峡谷的另一头,另外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没有这么温馨了。

    李初谨在来的路上就几乎没说过话,这会儿只跟麦启贤两个人在一起他就愈发沉默。

    而麦启贤对他倒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洋溢,又是嘘寒、又是问暖的,三分钟问一次渴不渴,五分钟问一次饿不饿,相当殷勤。

    过了一会儿李初谨也是实在受不了了,没忍住对他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想让我产生负罪感吗,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会有的。”

    “小谨,这么说就见外了,我没那么想过。”麦启贤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又举到阳光下透过瓶子看着峡谷。

    李初谨见他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表情略微变了变,隔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麦启贤一扭头看着他反问:“因为昨晚的事?”

    李初谨点了下头算是回答。

    麦启贤冲他大大咧咧地笑了笑:“小谨你多心了,我没自作多情到那个地步。你从来没有对我承诺过任何事,所以你要跟谁、去哪儿都是你的自由,我没资格指手画脚。”

    “你昨天不让我跟林辰走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李初谨目光清冷地直视着他。

    麦启贤摊手一笑:“你就当我突然觉悟了呗,就像一休那样,‘叮咚--’一声就想明白了!”

    李初谨的眼神显然不相信这句话,但他不想让自己问得太细,好像他很在乎一样,其实他根本不关心。

    “我今晚还要去找他。”李初谨忽然淡淡地说。

    麦启贤下意识看他一眼,随即就无所谓地笑着说:“去呗。不过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你晚上不回来这事等会儿别告诉于归和教授,省得他俩操心。”

    “可以。”李初谨点了下头。

    麦启贤做了个感谢的手势,又跑到悬崖边转了两圈回来凑到李初谨身边看似八卦地问:“小谨,其实我还有件事特别想问你,那个林辰上次喊那么多人来打你居然都不记仇吗?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去找他?我记得你不是这么好性儿的人啊。”

    李初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目光投向远处回答道:“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这么打,有来有往,没什么大不了。”

    “啊哈……”麦启贤感慨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说:“你们牛,真得,哥们儿佩服。”

    “你能不要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吗。”李初谨盯着他冷冷地说。

    麦启贤不由挑起了眉梢,看着李初谨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小谨,我没有阴阳怪气,为什么你会觉得我阴阳怪气?是你幻听了,还是说在你心里对我应该有的反应有这样一个预期?”

    麦启贤边说边逼近了李初谨,站在离他只有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低头平视着他问:“你是觉得我应该会因为在乎你而不开心?还是你希望我会因为在乎你而不开心?”

    “你有病。”李初谨瞪他一眼就转过身背对他站着。

    麦启贤看着他的背影,没有绕到前面去,脸上却逐渐浮现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小谨,你也有病,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