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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佰捌拾贰章 【惊魂】雪女(十一)——笑般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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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郎。我定会好好活下去,你在下面要好好的……”

    灵堂上,洒了一地的冥钱和元宝。一女子正跪在灵堂正中央,一个铜盆里正焚烧着数不清的冥币。

    她盈盈笑着,清泪从眼眸中缓缓滑落,滴在铜盆里,随着冥钱一起焚烧殆尽。

    此人正是华府大夫人,华府当家人已经去了,万贯家财也由华府夫人来代为掌管。因为华府当家人没有子女,也是个孤儿,除了夫人,也没有纳妾。

    市井外也是议论纷纷,说是这夫人处心积虑害了这老爷,这才能够换来这万贯家财。坐拥这样多的财富,这华夫人也是闭月羞花之貌,有多少人都等着三年守灵的日子过去了,好追求她。

    不想,这华夫人也是个痴情的种子,三年里不但将华府的商业管理的井井有条,还让华府的名声扬名立万,让这华夫人的名声也打响了行头偿。

    这才多少商人都以华夫人为首领,更是想要将这样厉害而貌美的女人纳入自己的房中。

    华夫人从夫君去世后便没再笑过,疾言厉色,也是吓退了许多上门求娶续弦的人,虽然这样,但是每日上门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付华君正是华夫人众多最求者之一,可是与众不同的是,他从来都没有送过任何的首饰珠宝,反而会时常让人送来一些出乎意料的东西。

    华夫人有些风寒的时候,他亲自送来了煮好的中药,看着她喝下,什么话也没说,留下一包蜜饯就走了。

    华夫人不小心摔伤了腿,每日让婢女扶着,强忍着疼痛上马车的时候,他倒是没有表示,可是几日后,他派人送来了一副用木头做成的轮车,免了她来回的痛楚。

    华夫人在外的名声被人抹黑,他的名字也是时常被提起的,可是渐渐的人们开始就只说他了,因为他对外说道:“要说就只说我,莫要显得华若是个不洁的女子。”

    还有很多的事情,付华君从来没有和华若说上过几句话,可是却默默地为她做了很多事,一点一滴,最后终于打动了华若。

    “夫人,付华君来了。”下人跑上前来禀报了一声。

    华若的手一顿,放下茶盏,侧过脸,去看了一眼大堂正中央摆放着的灵位牌,“念郎,你可会怨我?”

    她眸眼微黯,灵位当然不会回答她。

    清脆的脚步声传来,是他。

    只有他,在每次踏入大堂前,总会走的格外有力,可是却会在踏入大堂之后,尽量不走出走路声,所有人里面,只有他,真正尊重过她的夫君。

    付华君的长相,并不是一等一的俊朗,但也算是人中龙凤,眉眼出挑,白白嫩嫩的脸在夏日炎炎有些晒黑了。

    他手里捧着一个罐子,送到了她的面前,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些碎冰混杂着绿豆汤,一股凉爽扑面而来。

    送到了以后,他从仆人手里拿过碗筷,倒了一碗出来,递给了华若。华若淡淡一笑,接过碗,用汤匙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眼看她吃下去了,付华君便盖好了盖子,转身就准备离开。

    “付华。”华若的声音很有韵味,淡雅的声线并不似寻常姑娘的娇嗔。

    付华君站在了原地,似乎有一些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叫住他。略微一愣,转过身,视线有些复杂,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三年了。”华若放下手里的碗,“我可以再嫁了。”

    付华君依旧站在原地,半响,才开口道:“你…放下了吗?”

    “我不会忘记念郎的。”华若回过头,将大堂中央的灵位捧在怀里,“但我可以嫁给你。”

    付华君有些苦涩。“为什么,你愿意嫁给我?”

    “你不愿意娶我吗?”华若擦了擦灵位上的一点灰尘,仰起头,对上付华君的视线,“没有为什么,你不愿意吗?”

    付华君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华若的眉眼。她的美貌算是漂亮的,弯弯的柳眉,笑起来也格外动人,谈判时又格外冷冽。

    谈判的时候,她的视线总是会盯着别人的眼睛看,看到别人退怯,便回转动左手上的玉镯,而那个镯子正是她夫君送的最后一件礼物。

    付华君伸出手,指尖微微抚过华若的眉梢,轻轻道:“我们成亲吧!”

    华若微微愣了一会儿,唇角带笑,“好。”

    不顾其他人的说法,不管这个社会的风俗,华若抱着夫君的牌位,成亲当天,一起带入了洞房。

    有的人说她专情,有的人说她克夫。可是不管别人怎么说她,或是他。两个人都义无反顾的成亲了。

    付华君在所有追求她的商人中并不是最富裕的,却是最用心的。她带着念郎的所有财产,毫无顾忌地嫁给了他。

    有人说,他只是贪图她的财产。华若没有听。

    有人说,他只是贪图她的美貌。华若没有听。

    华若嫁给付华君,成了他的第一任夫人。甚至还亲手包办,让他纳妾,只因为华若不能生育。为了这件事,付华与华若生了嫌隙,可是再不愿,妾室最终还是进了门。

    妾室进门的时候,华若一身朱红,坐在大堂之上。付华君就立在一旁,身后怯生生地跟着一个并非正红嫁衣的女子。

    “华若。”付华君自打成亲以来,几乎没有叫过她的名字,此次只怕是真怒了,“你做何用意,你非要逼我纳妾吗?”

    华若微微抿着唇,眼眸黯然,“华容是我妹妹,她定会好好服侍夫君的。”

    “你这把我当成了什么?”付华君大怒,挥手拂去了桌面上所有的东西,红枣、莲子洒了一地,“我并非是在乎子嗣的人,我在乎的只有你!”

    华若不是不清楚,念郎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正是因为这样做,才导致他连子嗣都没有,去了都只留下她一个人。

    她不能再这样自私,肆无忌惮地享受着他们给予的关怀和爱意,最后放纵,连送葬继承的子嗣都没有。

    华若看着一地的狼狈,淡淡道:“碎碎平安,早生贵子,好兆头。”

    “华若!”付华君咬牙切齿,看着这个爱不得恨不得的女人,冷冷地瞥了一眼身后的‘妾室’,“好,既然你非要我纳妾,何必纳妾,纳为平妻,即刻送入洞房!”

    华若的手蓦然收紧,紧紧抓住了红木椅的一角。她抬起头看向付华,“你开心就好。”

    付华猛然转身,拽住华容的手腕,将她带向另外一边,扯着她离开了大堂。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眼前,华若的手指才渐渐松开,右手食指的指甲断了,有些刺痛。

    她与付华成亲,从来就没有多少甜言蜜语,两个人仿若相处了多年一般彬彬有礼,相濡以沫,可是两个人从没有生过口角。

    他总是,会让着她。

    除了这一次,他没有松口。

    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妻子心甘情愿为夫君纳妾,可是失去过一次,不能再忍受失去第二次。哪怕打碎了牙吞下肚,她也不能再独自留下一个人,至少还有他的孩子。

    “付华……”华若轻声念着他的名字,看着自己断裂的指甲,接口处微微渗出血。

    她蹲下身,将地上摔碎的瓷器一一用手捡起来,旁边的奴婢赶忙上来劝住,“夫人,这些让我们打扫就好了,您当心割破……”

    话还没说完,华若略一瑟缩,白瓷的碎片上就落了一滴鲜红的血液。华容摆了摆手,阻止婢女上前,继续拾掇残局,“我自己来就好。”

    于是,她低着头,一直弯着腰捡着地上的白瓷碎片,这是他和她当日去某处小镇游玩时,他最喜欢的瓷器了。

    泪,一滴滴地掉落。

    不是不爱,不是不妒,而是不能。

    捡完了所有的瓷片,华若的手上也多了好几道的口子,“将这些白瓷的碎片都送去书房。”

    “是的,夫人。”婢女低声应和,“夫人,你的伤口……”

    华若没有出声,手上有些伤口已经结痂了。她朝付华君的房间走去,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房间里什么动静都没有,华若抚摸着门沿,“我知道你在门后看着我。”

    付华眉头微蹙,正想打开门,扯了几下,没能拉开大门。华若的左手扣住一把锁头,将大门牢牢地锁好了。

    “华若!”付华想要去打开窗户,却连窗户都被从外边扣住了,根本打不开。

    “付华,莫要生我气,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华若眼眸微黯,“明日,我在书房等你。”

    付华叫了两声,“华若,开门好不好,你何苦这样逼我。”

    华若早已经走远了,付华君站在房间里,整个人变得焦躁不安,身上开始泛起了一阵一阵的热度,一浪高过一浪,脱下外衫都止不住的热。

    坐在床榻边上的华容显然已经是个懂世事的女子,脸色酡红,正娇羞地看着他。

    从某些角度上看,华容长得与华若有几分相像,只是并没有她那样的韵味。眼角、鼻子和唇还是有几分神似的地方。

    意识上渐渐开始有些模糊了,付华从桌面倒了杯水,不停地喝冷茶解热,结果却越喝越热。他恼了,倒了一杯冷茶,将所有燃香的地方都浇灭了。

    可是没有多久,身上却越发的难以忍受。

    华若早就知道付华的性子,并没有在香料里做什么手脚,只是在房间的花瓶里晕开了一些催情的香料,在茶水里也掺了一些。

    又怕伤了付华的身子,用的都是高级的货色。

    华若渐渐有些走神了,书房的隔壁就是他们往日恩爱的房间,一阵噼里啪啦东西被摔碎的声音,半柱香过后,终于还是听见了华容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低下头,桌面上汇聚了一小滩的鲜血,华若这才看清,自己将白瓷的碎片,狠狠掐住,划破了手掌。

    疼吗?

    疼。可是不能不忍。从今往后,这个夫君,要与她人分享。

    这一日过后,付华君的怒火并没有消下去,反而仍由华若一直睡在客房。华容也只是一直跟在付华君的身后进进出出。

    “老爷,您这样对夫人,夫人可是白白费了一番心思。”管家都看不下去了。

    付华制止了管家想要说的话,让管家出去了。华容站在一边研墨,没有多话。门突然推开,华若捧着一蛊盅进来了。

    付华君的手微微一顿,继续写着字,连头都没有抬起。华若也只是将热好的汤放在了面前,转身就要走。

    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被付华君用力的攥住了,“你受伤了。”

    华若的手掌布满好几条结痂的伤口,有些丑。华若想要收回来,却被付华君紧紧地攥住。

    “华容。”华若淡淡看口,看了一眼华容,“今晚好好伺候爷。”

    话音刚落,付华君的手蓦然用力,随即松开了华若的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华若,“你终究还是这样。”

    不管他说了多少次的不在乎,不管他说了多少次的无所谓,都没能劝住她心里的执着,她至始至终是不是都没能放下她死去的夫君。

    那他又算什么东西呢?

    付华君笑了,渐渐笑得夸张,然后抓住华容的手腕,拽到怀里,“你若执意,那便如你所愿。”

    他将她拽到怀里,脱下她的外衫,强制拉开她的内衬,丝毫不温柔,甚至是粗暴。

    华若低下视线,“你若高兴,大可随意,容我先退……”

    “不许走!”付华君生平第一次斥责她,勒令她,“你要是走了,我就再也不碰她一下。”

    华若低着视线,听着华容或多或少的推搡动作,听着耳边撕碎衣衫掉落的声音。

    “抬起头!”付华君残忍地看着华若,“我要你一直看着!”

    他曾经的喘息在眼前,他曾经的恩爱在眼前。

    华若看着华容坐在他膝上,羞耻而无法遮掩。她任由自己的眼泪夺眶而出,付华君的动作,戛然而止。

    “华若……”付华看着她落了泪,心蓦然一疼。

    华若淡淡一笑,“夫君,我这是开心。若是华容能早日怀孕,那便是双喜临门。”

    付华君的眉关紧锁,方才的怜惜几乎荡然无存!动作变得粗暴,华容几乎从呻吟变成了痛苦的哼声,最后被丢弃在一旁。

    他走到她的面前,挑起她的下巴,“我似乎从没这么对过你。”

    “只要夫君高兴。”华若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心甘情愿。”

    “孩子,对你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吗?”付华捏住她的下巴,用力忍着手上的劲道,“重要到可以弃我于不顾。”

    “只要……”

    话说不玩了,全数被付华吞入腹中。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他第一次这样粗暴而直接,一次又一次,折腾的她几乎失去神智。

    “你爱我吗?”

    “若是夫君,自然是爱的。”

    “你爱我吗?”

    “若…若是夫君…自然爱……”

    “你爱我吗?”

    ……

    一夜问了无数遍,即便昏厥,华若也没有好好说出他想要听见的三个字。天亮了,付华穿好衣衫,将华若抱入房间,盖好被子,吻了吻她的额头。

    “你若真爱我,便不会在乎孩子而折磨我,两个人若能长相厮守,便能安好。”

    付华君转身离去,脚步一顿,耳边听见了此生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路上小心’。

    华若熟悉家事,自然是知晓,今日,他要下海经商,只怕要三四月才能回来。

    付华苦涩一笑,她终究还是没能在他离开前懂得他的用意。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回来。

    付华君本是出门办事,要出海经商,不料却遇上了天灾,大船在暴雨中出行再没能回来。可是偏偏这时候,华容却当真怀孕了。

    华容怀孕了,这个孩子便是日后当家作主的当家人,华容的地位便远远超过了华若。渐渐地,一切都开始变了,华若从主房中赶了出去,事务也不能再插手。

    等孩子出生之后,华容就逼得华若就上吊自尽了。

    君若相离,方知离别苦。君若相思,方知悔恨难。

    一切都要等到失去了,才能弥足珍贵。失去了第一次,却再也接受不了失去了第二次。

    自尽后的华若并没有跟随鬼差去投胎,而是化作了冤魂留在了府里,看着付华君的孩子渐渐长到了一岁。

    过了一年,在人间的怨气越发充足,渐渐化作了厉鬼,执念越加深刻。

    如果没有强迫付华君与华容生子,那么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如果没有逼迫付华君与华容圆房,那么他不会为了逃避而下海,就不会死。

    至少现在,他们还能幸福的在一起。

    你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上,你为什么!

    华若最终还是杀了付华君的孩子,杀人偿命,鬼差更是对华若追捕不休。付府的大门上也贴了一层又一层的符咒。

    这个昔日里繁华的小镇,最终还是被她给毁了。

    他不在了,这些繁华浮尘又有何用处?不如全都给他陪葬罢了!

    这些孩童的笑声,听着格外的刺耳。那些开心的一家三口,看着格外的刺眼。

    一切都毁了罢,只要毁了这世上的一切,付华就一定能够再回来……

    “你可知,你已经大祸临头了。”

    站在付府门口的华若抬起头,飘飘若雪中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