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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北羽低着头，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光头俊背后的血洞也清晰可见。
暴徒的残忍，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张北羽幻想过，有那么一天自己会不会亲手杀人。
用枪？用刀？还是各式各样奇怪的方法。可他还是发现自己太嫩了，暴徒这贯胸的一枪根本就不在他的想象之中。
尸体如何处理？警察如何应对？自己成了杀人帮凶…一瞬间，各种问题涌入脑中。
“小北，搭把手。”暴徒的声音把张北羽拉回现实。他转头看了一眼，暴徒已经从车上拿下来一个很大的塑封袋，就是医院里专门装尸体的袋子。
原来暴徒早有准备。看样子，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已久的，光头俊命该绝于此地。
张北羽应了一声，看着暴徒走过来打开袋子，铺在了地上，而后他后退几步，抓住了光头俊的双脚。
“抬起来。”暴徒说了一声。
张北羽回过神来，心里泛起一阵强烈的厌恶。抬起来？抬一具尸体？这是他以前从来都没想过的事，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
暴徒的狠辣和冷漠、光头俊还散着体温的尸体、静静平铺在地上的装尸袋，无一不改变着张北羽的观念。
“来啊。”暴徒又叫了一声。张北羽点点头，哦了一声，走上前，弯腰双手抓住光头俊的肩膀。他甚至能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但眼前这个人已经永远离开世界。
张北羽像个机器人一样，配合着暴徒把光头俊的抬进了袋子里。
之后，暴徒把光头俊装进了后备箱，开着车子带张北羽扬长离去。
车子刚刚开出去，暴徒就打了个电话，张北羽听出是打给芸姐的。暴徒对着电话说：“小芸，让鬼炮和黑蝎出去吧，把小俊找出来。”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也就是说，什么给小俊一半的地盘完全就是在扯淡。暴徒已经全都安排好，只要自己这边得手，马上就会让鬼炮和黑蝎突袭小俊，收拾残余。
从今以后，渤原路上再也没有光头俊的旗号。
在返回的路上，张北羽一直望着车窗外发呆。或许是为了保持这样的氛围，暴徒也一直没有跟他说话。
张北羽不知道暴徒此刻在想什么，不过从他的状态可以看出来，杀光头俊对他似乎没有一丝影响。可他自己的脑子里却很乱，从平焦码头目睹了一场毒品交易，而后开启了枪战，再到现在目睹暴徒杀人，最近几天的变化实在太快，让他一时间无法消化。
这一切，都在默默改变着这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少年。
……
直到车子停在了三高宿舍门口，张北羽叹了一声，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站在车旁，他却停下来，背对着暴徒，问了一句：“师哥，今晚为什么要带我来？”
是啊，为什么要带自己来看这场表演。帮忙？完全没这个必要，见证？这样的事直到的人越少月好，展示？暴徒的实力已经不需要向大家宣扬了。
如此向来，张北羽觉得，暴徒带自己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教导。
暴徒坐在车里，双手轻轻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轻声说道：“小北，如果你做不到这个程度，就趁早退出。”
说完，他探身过来把车门关上，开车离去。
留下的只是嗡嗡的引擎声。
如今的张北羽早已不是刚来盈海时的“小白”，思维方式也随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对于暴徒最后留下的这句话，马上就明白了。
所谓“这个程度”显而易见，指的就是暴徒毫不留情地杀了光头俊的手段。暴徒的意思也很明白，今晚带张北羽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见识”到“这个程度”。
种种迹象表明，暴徒的确是想跟张北羽携手共进，特别是在干掉光头俊之后，渤原路大部分地盘已经在两人囊中。
而如果想要继续发展下去，接下来将面对的敌人，绝对将会是超越光头俊这个等级的。倘若自己没有暴徒的“这个程度”，可能连与对手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呆呆的站在宿舍门口，张北羽思量着今晚发生的事。
“北哥！”一声清脆的叫声传来，张北羽回头看过去，身后出现了几个女孩。他马上就认出来这几个女孩都是高一新生，因为这几个学妹就是上次搭他顺风车的人。
而张北羽的目光也不自觉的落在了裴智妍的身上。
“北哥，太巧了！”先前打招呼的女孩很热情，直接走了上来，“你看看，咱们碰上几回了，缘分啊！要不一起吃个夜宵去吧。”
说心里话，这女孩长得还算不错，张北羽倒是愿意多看她两眼。主要是因为这女孩也是短发，发型几乎跟王子一样，染成了淡淡的紫色。
“不了，挺晚的，我得回去休息了。”张北羽轻笑着，客气的说了一句。
女孩嘁了一声，“才刚过十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要不一起出去玩玩吧。”张北羽仍旧摇了摇头，“你们去吧，玩的开心点！”
说话间，他的目光时不时瞄向裴智妍，在场的几个人也都看出来了。
张北羽转身走后，那个女孩对裴智妍努努嘴，酸溜溜的说：“喏，北哥看上你了。”
裴智妍露出个尴尬的笑容，用同样尴尬的中文说：“没有吧，他只是多看了我两眼。”
女人跟女人之间是天敌，这话一点不假。
紫发女孩显然因为张北羽对裴智妍更感兴趣而生气了，她哼了一声，小声嘟囔了一句：“整容婊。”裴智妍没听懂，啊了一声，问她说什么。
“我说你美！”
……
张北羽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只有小乞丐一个人在。
“北哥，你回…回来了。”看见他回来，小乞丐马上站起来迎接。
张北羽看看他，轻笑了一下。跟自己从三高走出来的这帮人，多多少少都有了些变化。
江南的城府更深，立冬愈加沉稳，白骨开朗起来，三宝渐渐有了老大的模样，连麻杆都开始嚣张跋扈。唯独小乞丐，仍旧站在那，憨憨的笑着，从来没变过。
“人都哪去了？”张北羽笑着问了一声，往自己床位走。
小乞丐说，麻杆去壶口街了，如龙去酒吧街了，江南去火锅店了。
“北哥，你…你也给我…找点事干呗！”小乞丐嘿嘿笑着说了一句，说完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张北羽点点头，考虑了一下回道：“等江南那边把饭店拿下来，到时候算你一份，你去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