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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中元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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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事堂中,九位长老协商一致,力保姬越族长一位,将此事压下再论。

    九人欲将结果告知姬越,驱步前往却见一具死尸。

    姬越卧倒于地,地上大片凝着大片黑血,保养得当的姣好面容已被黑血抹得模糊,衣裳也被毁去。

    九人错愕不已,可谓震惊万分。

    弘长老最先镇定,缓了神细细观察了一番。

    “有脚印!”

    弘长老察觉青砖上半个黑血脚印,想来是行凶之人匆忙中留下!

    “咱们循着脚印走!”

    “走!”

    九人齐声赞同道,一块寻找凶手留下之蛛丝马迹,驱步往前。

    顺着黑色血迹,九人一路跟至姬瑶之屋。

    众人皆是震惊,又觉意料之中。

    素来都是长江前浪推后浪,后浪死在沙滩上。

    这姬瑶,早欲进议事堂,插手忘川族事了。

    眼下姬越遇上棘手之事,于姬瑶确实好时机。

    弘长老示意众人噤声,叩门而入。

    姬瑶睡眼尚是惺忪,半是迷糊问道,“长老何事?”

    无人应话,有的是同长老一块进屋之人,径自在屋中走动开,搜索着屋中每一个角落。

    姬瑶睡意全无,瞪了眼睛呵道,“大胆!我之屋子你们也敢乱搜?!”

    凌厉训责却如轻如鸿毛,人仍是低头搜查着。

    姬瑶冲着弘长老道,“弘长老是什么意思?!”

    姚弘面色冷然,道,“瑶儿可知族长在何处?”

    “母亲自然在她屋中。”

    “今日族长遇此棘手之事,瑶儿为何没陪伴族长左右?”

    “我…我有些乏,便回屋睡了会。怎么?是母亲让你们来搜的?”

    姚弘未答,姬瑶已是不耐烦,推开人群冲向外头。

    “长老!衣服找到了!”

    一人自床底捧出一身以碧水绫剪裁而成之∵↗∵↗∵↗∵↗,<div style="margin:p 0 p 0">衣裳,上面沾着几团黑色污血。

    “啊!”

    屋外,传来姬瑶撕心裂肺之吼叫声。

    姚弘闭眼,微微轻叹,“带姬瑶去议事堂。”

    七月十五,中元节,宜祭祀。

    姜府上下便开始忙碌起来,准备祭祀仪式。

    待准备妥当,兴伯入书房向慕叶禀告,罢,兴伯叹道,“此二十年头遭这般隆重。”

    慕叶笑笑,“有劳兴伯了,”自书案后起身,慕叶思忖道,“去将先生也请来。”

    兴伯笑道,“我本与欲主母商议姚公,主母真周到。我这便去!”

    慕叶笑得叫人琢磨不透,淡淡道,“毕竟是姜家人嘛。我先去外头瞧瞧。”

    巳时三刻,今日之吉时。

    慕叶领着众人在祠堂燃香拜祖。

    景云驱步上前,附耳悄声道,“主子,公子来了。”

    慕叶低声吩咐道,“且先委屈你家公子片刻,稍后便至。”

    苏延素来做事稳重,断然不会在人人在家祭祖之中元节寻上门。

    除非,此事至关紧要。

    半刻钟后,慕叶与书房见了苏延。

    “不知太傅何事到访?”

    慕叶原先是笑着的,见苏延之脸色,笑意僵住。

    苏延与她一样,惯以伪善淡笑示人。

    眼前之苏延,没有笑,黑眸中眸光是沉甸甸的,看着慕叶之眼神更多了份恻隐。

    那如玉般俊美之颜,似浸润冬日之冰寒,刺得人发疼。

    凤目一闪,慕晴之笑靥在她眼前闪过。

    慕叶急急道,“晴儿呢?!”

    苏延未答。

    慕叶拽着苏延衣襟之手无力松了,忽觉脚下虚无,整个人软软靠上苏延。

    苏延扶着慕叶坐下,将事情细细叙来。

    “那日她们走后,筱儿传信她们前往杭州,我沿路安排人接应,昨日接得信阳传信,并无人前去,”苏延为慕叶倒了杯水,递过之后,又道,“筱儿随我多年。如此轻易被人掳去,唯有一种可能。”

    “鬼灵之力。”

    “是。”

    慕叶捧着水杯,咕咚咕咚喝尽。

    凤目一低,迸出凌厉狠色,慕叶一字一句决绝道,“竟敢碰我妹,我定叫他们悔不当初!”

    “阿璟…”

    慕叶抬手,打断苏延之言。

    “有劳苏太傅传信,此地危险,还请太傅早些离去。”

    “我来此,便是怕你如此冲动。”

    “这里一切,我早受够!”慕叶将心中藏匿之情绪爆发出来,冲着苏延吼道,“等救出晴儿,我便带着晴儿离开此地!永远!”

    慕叶之咆哮未能动弹苏延分毫。

    苏延反而张臂揽住慕叶,温暖掌心安抚着微微颤抖的后背,将所有的不满、郁结、苦闷、辛酸皆拂去。

    “阿璟,只要你愿意,此岛顷刻便可消失湖中。”

    苏延之声音一如既往之好听优雅,平淡而从容得出叫人惊骇之话。

    慕叶淡淡一笑,“毁吧毁吧,将我一块葬在太平湖中。”

    在忘川数月,慕叶当真是烦了。

    十年前,她初掌慕府也是琐事颇多,可好在有银两打,一路走得有惊无险。

    而在忘川呢,她慕叶万贯家产半用不上,只有暮气沉沉的族规,固守陈规的族长与那些个长老。

    若非仗着她之姜璟身份,恐怕她便是九条性命的玲珑,也早死在此地了!

    苏延未语,怀揽慕叶任之闹腾。

    慕叶之气撒尽,苏延之衣襟也被咬得褴褛。

    慕叶抚着衣襟,颇为羞赧,“叫太傅见笑了,这衣裳我赔。”

    苏延捉了慕叶之手,笑道,“倒不知你竟有此等习性,快去寻身衣裳与我换。”

    慕叶便忙不迭吩咐景云寻衣裳去了。

    望着那破烂衣襟,慕叶捂脸低叹,“这习性是差了些,太傅海涵。”

    苏延笑得暧昧,“你这般喜欢撕咬,难怪与玲珑不和。”

    自古,猫与狗不和,同样一处必然打架。

    凤目一瞪,慕叶撇了羞愧,忿然道,“你骂我是狗?!”

    苏延但笑不语。

    慕叶凤目眯起,扑向苏延,阴森笑道,“那便叫你瞧瞧我之撕咬!”

    然,苏延翩然侧身,避开慕叶之扑。慕叶足地,借力一个侧身,探手向苏延捉去。

    苏延比慕叶更快,手臂一旋,躲开慕叶,反扣慕叶之手腕。

    慕叶哪里肯输,躬身弯腰手臂尽力朝前伸去,便挣脱苏延之禁锢,令一手握上苏延之衣袖,笑得成竹在胸,“太傅谦让了。”

    罢,慕叶埋头咬去。

    “嘶”

    苏延闪身脱开,裾袍少了半个袖子。

    慕叶抱着半个衣袖又扑了个空,了无兴味道,“罢了,眼下晴儿有危,我无心情与你玩闹。”

    苏延望着半截半生臂膀,无奈笑道,“人人都道你慕叶最是诚信,在我瞧来,你耍赖之本事才是无人可及。”

    慕叶望着苏延半截臂膀仍是打趣,“啧啧啧,太傅这肤白如雪,怕是要羡煞大周万千姑娘家呢。”

    罢,还不忘攀上苏延手臂,捏揉一番,“果是匀称健美哪。”

    慕叶还未来得及放开,景云捧着衣裳入屋。

    见自己公子又被慕叶“调戏”,且衣襟破烂,臂无衣袖,闭眼不忍多看。

    公子一世英名哪!

    “请公子换衣。”

    景云放了衣裳,躬身退下。

    慕叶收回双手,一派凛然道,“请太傅委屈一番在书房换衣,我在外静候。”

    屋外,慕叶踱步等候,俊美之容悠然自得,根本叫人无法辨出一丝担忧。

    这担忧,慕叶是有的。只是她相信,姬家掳去慕晴是为今夜抚琴一事,待过今夜,晴儿便可安全归来。

    待晴儿归来,她便要离开这忘川!

    是夜,天空黑如锦缎,天际无星,只一轮圆月,亮如银盘,将忘川这颗太平湖上之岛照得透亮。

    自湖面望来,宛若一颗夜明珠。

    今夜,是七月半,鬼门打开之日。

    此前二十年,忘川此夜从无宁日。

    今夜不同,今夜有地藏菩萨守护,必可过一安慰之夜。

    乡民同往昔一般,早早熄灯睡下。

    便连族长姬家亦无灯火。

    慕叶吩咐众人早些歇息,又将苏延安排在胡媚房中,守着地藏菩萨,在书房留了盏灯,便抱着玲珑,背着赤血琴悄然出府了。

    姬家密室。

    慕晴双手托着下巴,脑袋偏向左侧,秀丽之容染着无精打采。

    筱儿立在慕晴身前,一双眼睛放着精光,警惕万分。

    “筱儿,咱们怎么办呐?”

    “姐放心,公子与慕姑娘必会施救。”

    “嗯!”慕晴振奋道,美目燃起希望之光,秀丽之容又恢复往昔之神采,满是信心道,“阿姐定会来救我的!”

    “咯哒”

    密室中响起一声沉闷声响,而后是石门移开之轰隆声。

    姬瑶立在门口,眼眸含恨,盯着慕晴嘲讽道,“她活不到那天了!”

    “你什么?!”

    慕晴听了气急败坏起身扑向姬瑶。

    筱儿眼疾手快,将慕晴揽入怀里,安抚道,“姐莫慌,有公子在,慕姑娘必会无恙。”

    慕晴之心方稍稍宽了些,美目仍旧盯着姬瑶,满是戒备。

    姬瑶立在门口,眼眸中的恨又深了几分,不无狠戾道,“她杀我母亲,又陷害与我,今夜,便是她的死期!饶是苏延再有本事,万灵反噬她也只能挫骨扬灰,万劫不复!”

    “歹毒的女人!阿姐若出事,我定要你陪葬!”

    慕晴恨得拳打脚踢,恨不能将姬瑶碎尸万段,奈何筱儿抱着她,叫她挪步了步。

    混杂着姬瑶之嚣张笑声,石门又隆隆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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