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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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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章    固执

    深秋的夜晚甚是寒冷,明月挑了莲花童子的灯笼,时不时地把左手放到嘴边哈气。倒是柳如依拎着竹篮走得四平八稳,似乎根本没察觉到周遭的寒意。

    在赵蔚然书房伺候的小厮赵稳见了两人,连忙行了个礼:“给王妃问安。”

    柳如依轻声问道:“王爷怎么还没睡?”

    “新近筹集了一批粮草,正要往边关送呢。世子如今在前线浴血奋战,王爷自然要保他粮草无忧,这些天来都在寻思怎样才能让这批粮草安全地抵达前线,所以自然就忙了点。”

    又是为了那个兔崽子。

    柳如依的指甲掐进了肉里,脸上却是笑得越发温和:“我给王爷煮了燕窝粥,你去帮我问问,就说我有事找他。”

    “哎,奴才这就去。”赵稳飞快地进去传话,不一会儿就出来了:“王妃,王爷让您一个人进去。”

    “嗯。”

    柳如依提了篮子进了书房。

    这间书房她甚少有机会进来,依稀记得,她上一次来此已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五年过去,此间的摆设与之前并无太大的不同。

    她将篮子放在桌上:“王爷,天冷,喝点粥暖暖身子再忙吧。”

    赵凌早收了桌上的资料,无甚所谓地道:“我已经忙完了,你找我何事?”

    柳如依将那碗煮得晶莹的燕窝粥端到他的面前,青玉的碗,红色的枣在晶莹的粥里越发显得可口诱人:“我想与你谈谈然儿的事。”

    赵凌似乎料到了她想问什么,点点头道:“你说吧我听着。”

    那碗继呼呼地冒着热气,赵凌摸摸肚子,觉得的确该吃点东西了,便自己舀了粥出来吃。唔,味道还不错。

    柳如依看她吃了粥,既松了口气,又觉失去了什么,心中空落落地难受。

    她顿了一下才道:“王爷,我想知道然儿的病是怎么回事?”

    赵凌无所谓地道:“他总算是猜到了啊,啧,居然过了这么久。”

    从他下药到现在,已是过了整整一个月了呢。

    柳如依没想到他会承认得这么干脆,整个人都晃了几晃:“为什么,为什么,就因为他是我的儿子么?可是赵凌,那也是你的骨血啊!”

    赵凌冷哼一声放下了碗:“他要不是我的儿子,现在早就便成一捧灰了。”

    “你到底想要怎样?”

    “你回去和然儿说一声,让他去辞官吧。等新皇登了基,我一样会为他谋个官职的。”有皇上镇着,端王登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赵蔚然近来上窜下跳地处处帮着端王,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是端王党了。

    这样下去,端王失势的时候,他必然跑不了。就算皇上念着和他的感情不会动敬王府,但是赵蔚然却是非死不可。

    柳如依抬起头来直视着赵凌:“你就这么容不下他吗?”

    赵凌颇有些不耐烦,这母子两个怎么就这么说不通呢?他气冲冲地道:“我要真容不下他就懒得管他了,柳如依,我最后跟你们解释一遍,我这是在救他的命,别搞得一副我比虎还毒的模样。”

    柳如依哪里听得进去:“赵凌,然儿二十二岁入官场,五年来一直呆在翰林院当个六品芝麻官,多少次想升个一级你都不肯帮忙。如今他好不容易凭自己的本事进了六部,眼看前程一片大好,你却要他在这时候辞官?说到底,你不就是怕他的风头盖过赵蔚楚,防着然儿夺了他的爵位吗?”

    “就只有你们母子两见天地惦记着爵位爵位。我赵凌那么多的儿子,如今哪一个不是混得好好的,饿着了吗?怎么就你儿子没有爵位不能活?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跟赵斐做了什么交易?我能容他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他再跟我一直唱反调,我可不保证我还有那好脾气继续忍下去。”

    “自来都是嫡长子袭爵,凭什么你的爵位就非要交给那来历不明的野种?”柳如依吼了出来。

    安清婳当年并没有嫁入王府,是未婚生子的。

    府中人许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赵凌一巴掌就扇了过去,他是不打女人,可是一旦涉及到安清婳,那就什么原则都没有了。

    他冷冷地看着被他打倒在地的女人:“柳如依,你最好别挑衅我的忍耐力。阿楚是我的儿子,你再叫他一声野种试试?”

    “呵,要不是寄养在我名下,他一个连娘都没有的野种凭什么袭爵。”

    “你倒真是能给自己脸上贴金,要不是当年让他寄养在你名下,你以为这么多年你凭什么能坐稳敬王妃这们位置?”看来她从来没认清过自己的地位,怪不得心中贪念越来越盛。

    要不是为了给阿楚嫡子的身份让他袭爵,就凭柳如依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早就把她休了。

    柳如依闻言怔愣当场。她一直知道自己在赵凌心中没有地位,却不晓得竟已经没地位到这个地步。

    这么多年,不管他有多少女人,自己嫡妻的地位从不曾动摇。她以为自己对他来说总有那么点特别的,却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赵蔚楚。

    那个她一见到就嫉妒得想要掐死的孩子,却原来是自己地位的保护伞。

    她囔囔地问道:“在你的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赵凌清冷的眼睛中没有一丝温度:“这个随便你想,你想自己是什么就是什么。”

    柳如依泪如泉涌:“赵凌,我嫁与你几十年,这几十年来我于你究竟有何意义?就是块冰,捂了这么些年,怎么也该化了啊。”

    “能不能不做出这种受伤的表情,我不欠你的。”赵凌表示很无奈,也越发烦躁起来。脑中有什么嗡嗡作响,一阵昏炫袭来,他定了定神,但还是瘫软在了座椅之上。

    一缕殷红的血迹溢出嘴角,腹中翻滚的灼热绞痛让赵凌几乎回不过神来。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他张大眼睛瞪向已从地上站起来的柳如依:“你居然敢给我下毒?”

    柳如依的泪越发汹涌:“王爷我也不想的,但是然儿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能眼看着你毁了他。”

    呵,究竟是谁要毁了赵蔚然啊?

    赵凌闭上了眼睛,实在是不想再看她一眼。看着一副精明样,做出来的事却是蠢得要命,蠢也就算了,还听不进人言。

    罢了罢了,随她们母子俩闹腾去吧,总归对敬王府对阿楚不会有影响也就是了。他收敛心神,专心用内力对付体内的毒。

    那碗燕窝粥他拢共也没喝几口,一时半会儿的倒还能挺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