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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方法
李叶秋说明来意，慕容笙的眼便眯了起来：“大小姐，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是如果你拿村里人的病当实验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你放心吧，这个安神香是纯花香调制的，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
“那你便去找孙叔和孙婶吧，如果他们俩没意见的话，我自然也不会拦着。”
李叶秋应了下来，然后道：“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帮忙。”
“什么事？”
“我想查问一下，那些会发病的人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慕容笙想了想道：“这个不是问题，我下午把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一起来，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便是。”
“那太好了。”
有慕容笙牵头，午饭过后，慕容笙的家门口便聚焦了一大帮的男人，目测至少有两百个以上。
李叶秋让他们把病情分成重度、中度、轻度三种，然后让他们自发地站成三块。
中度居多，重度的除了孙叔，还有六个人。
李叶秋仔细观察后发现，他们的眼睛都已经变红了，既然此刻没有发狂，里面的红血丝也比普通人多得多。
她问道：“你们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孙老六苦笑道：“一闭眼就做噩梦，眼睛就连闭上都感觉怕怕的，不红才怪呢。”
“你们也一样？”
“对啊，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便会出现许多的残肢断臂，触目所及全是一片血红色，立刻就吓醒了。”
“唉，现在不比当年啊，胆子太小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
李叶秋问道：“那这么说来，是被噩梦给吓得么？”
“差不多吧。”
“白天都不会有这个情况？”
“有时候白天也会不舒服，但是白天嘛，几个人呆在一块儿干活，聊聊天吹吹牛，日子倒是很容易就过去了，也就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李叶秋点了点头：“在人群里的确能让自己感觉安全一些。来，跟我说说，你们都是以什么为生的？”
孙老六道：“我是打铁的。”
“我是种田的。”
“我家养了一塘鱼。”
“我媳妇能织布，我养了许多蚕，种了些桑树。”
……
李叶秋看了看那六个最严重病人的职业，叹了口气，然后跑去找慕容笙。
她将六个最严重的病人情况摊在桌上给他看：“瞧瞧他们以什么为生，你看出点不一样来了吗？”
慕容笙有些摸不着头脑：“以什么为生，和他们的病有关系吗？”话虽如此，他还是低头去看那几张纸。
孙老六和刘土根是打铁的，王大柱是猎户，周建清是樵夫，元树是杀猪的，还有一个牛大壮是无业游民。他跟孙老六一样，断了一只腿，又没有手艺，只能混吃等死。
平时都躲在家里不爱出来。
其实无名村中许多人都多少有点残疾，只是断个把手指，或是瘸个腿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事了。
只有真正缺胳膊少腿才会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
慕容笙看不明白，便道：“大小姐若是发现了什么玄机就直说吧。”
“先说最严重的孙叔，他平时不爱说话吧，而且打铁的时候肯定是下了死力气的，然后力气越来越大，家时的破坏也越来越严重。”
“对，孙叔刚从战场回来时的确没这么大的力气，可这和他的病有什么关系？”记得没错的话，那些大夫都说这是脑子里的病吧。
李叶秋道：“关系大了，孙叔从战场回来，本就煞气极重，这些煞气没有缓解，反而借着每一次打铁的力道在加固。那么拼命的动作，难道不像是还在战场时戾气么？”
慕容笙若有所思。
“再说这打猎和杀猪的，这一看就满是血腥味，他们好不容易从死人堆里回归和平，却又成日屠杀生灵，能走出阴影才怪呢。砍柴和打铁差不多，都是用力太大的缘故。”
“可还有牛叔呢，他平时又没有做事，更别提大力气和见血了，怎么也这么严重？我看他的情况比孙叔也没好到哪儿去了。”
李叶秋道：“我想孙叔可能是闷的。他每天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除了胡思乱想什么也做不了，这样走得出战场的阴影才怪呢。”
慕容笙想到曾经死于这种疯魔病怔的老兵，发现他们所从事的工作还真跟李叶秋说的这几种差不多。他问道：“你的这种猜想很有可能是正确的，可是这要怎么办呢？”
“如果可以的话，让他们换个事做吧，平时没事就把大家叫出来聚一聚，有人说话总会比一个人胡思乱想好许多。”
“这个法子也不是不可行。”反正他这些年借着秦猛的东风也赚了不少钱，就算村里这些人几年不做事，也完全够用了。
李叶秋见慕容笙这么容易被说通，不由有些愣神：“你这算是答应了？”
“本就是为了村里人好的事，我为什么要不答应？”
“可你不担心这样做无效吗？”说实话，她自己心里都坠坠的，毕竟这只是一种猜想罢了，究竟能不能行，她其实一点谱都没有。
慕容笙笑笑道：“总归不会比现在的束手无策更差了不是吗？”
所以还是在做实验。
李叶秋嘴角抽了抽：“那就这么办吧，找一些比较平和又能和人沟通的事给他们做，或者偶尔放他们去外面走走也好啊。这山村虽然宁静，可说到底还是与世隔绝了些。”
女人还好，她们习惯于相夫教子，在家里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是男人却不一样，他们总会向往更广阔的蓝天的。
慕容笙若有所思，思完后郑重地给李叶秋鞠了一躬：“大小姐，若是这个方法有效，我们所有人都会把你当作恩人铭记于心。”
李叶秋吓了一大跳：“先生做甚行这般大的礼，我是医者，救人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你这样，便是折煞我了。而且这法子是否行之有效还未可知。”
“我有种预感，这个法子一定会有效的。”
因为她是第一个提出从平时习惯入手治病的人，也许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才是他们被曾经的战场所困扰的主因。
李叶秋留下一些安神香才告辞离开，至于给那些病患换什么事情做，想来慕容笙会有妥善的安排的。
秦猛驾着马车，李叶秋掀着帘子和他聊天，父女俩一路回京倒也不觉得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