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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初次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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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黛媛一个女孩子,哪里是施昆的对手。男女力道的悬殊,几乎让他毫不费力就把冯黛媛往自己的汽车方向拖扯过去。

    冯黛媛脸色煞白,完全没有招架之力,所幸在车门打开,施昆欲把她挤进小汽车时,她一双手紧紧地扣住车门,也借着这个机会,冯黛媛扬声呼救。

    施昆在学校中不学无术,仗着他的老子胡作非为,乃是蓉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有路人驻足想要上前帮忙,待认出了对方身份,俱都选择了回避。

    见状,施昆哈哈大笑。

    ‘‘醒醒吧,这蓉城敢多管老子闲事的可都没有时间,再说爷又不是吃了你,只是想请你看一场电影……”

    他凑近冯黛媛,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看着面前因为挣扎,已经鬓乱流泪的女孩子,笑得极度猥亵。

    “还是你根本不喜欢看电影?那小爷可以教你干一些快乐的事,保管你体验过后欲仙欲死,再也离不开老子!”

    这个计划乃是和溪草共同谋划实施,为了以防万一,这附近早就安排了谢洛白的人。可绕是知晓自己是安全的,面对施昆的侮辱,冯黛媛还是乱了分寸。

    六神无主间,冯黛媛瞥到不远处的谢令文的专驾。这辆车子,最近的十几天她追寻了无数次,可谓熟悉至极。因为和溪草约定在先,此刻谢令文就在车上更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想到谢令文冷眼望着这一切,冯黛媛就浑身发抖。

    从没有哪一刻,她如此绝望!

    猛地用力,冯黛媛抽出手给施昆一巴掌。

    “恶心,你给我滚!”

    施昆一时不察,脸上霎时出现五个手指印,他恼羞成怒,抓住冯黛媛的手腕就把她推进车子。

    ‘‘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晚上就睡了你。到时候你爹若是能带着你求上门来,小爷心情好,说不准还能给你个姨太太做做!”

    说罢,他挤压上去,正要关上车门,门却忽然卡住了。

    施昆一怔,抬眼就看到一个逆光的身影杵着门站着,正要开骂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来挡道,忽地胸前一紧,就被人似提小鸡仔似地提溜了出去。

    而那逆光之人,还不等他看明白,就扬起拳头重重地砸了上去。施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痛呼出声。

    坐在前座上的司机和听差早就呆了,他们和自家少爷横行霸道惯了,根本没有想到这蓉城的地盘,居然有人敢找施昆的不痛快。闻声才如梦初醒,赶紧拉开车门跳下来。

    正欲卷起袖子教训这个死期将至的家伙,下一秒纷纷僵在了原地。

    “二,二少帅……怎么是您?”

    没想到看着斯文贵气的谢令文,打起人来这么厉害。施昆在谢令文手上完全讨不到便宜,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眼看自家少爷面上颜色越发丰富多彩,听差和司机几乎要瘫软在地,让参谋长看到少爷这个样子,他们怎么交差。

    “二少帅,我家少爷已经知道错了,还请您放了他这次!”

    “是啊,而且冯四小姐不是好好的吗?求您大人有大量,放了他吧……”

    谢令文没有停手,又重重在施昆身上踢了几脚,直到施昆倒在地上半天起不起来,谢令文才撤手。

    他从地上捡起一物,塞到冯黛媛手中,转身就走,整个过程看都不看她一眼。

    冯黛媛一愣,低头才发现是自己的书包。

    前番和施昆撕扯中,她的书包散在地上,书本并钢笔在地上滚得到处都是。此刻,这些东西被整齐地归类在原本的位置,而本应该沾染上尘灰和脚印的地方,也擦得干干净净,若非此刻冯黛媛依旧狼狈,根本难以想象几分钟前竟经历了那一番变故。

    他竟是这样温柔细心的人啊……

    什么东西猛地撞上了自己心口,引得冯黛媛呼吸一滞。

    “二少帅……”

    冯黛媛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那些对镜练习了无数多次的致歉台词,在谢令文顿步侧眸的当口,瞬时飘到了九霄云外。

    她嗫嚅了半晌,才从唇间吐出两个字:

    ‘‘谢谢。‘‘

    比起东湖宾馆她衣香鬓影的娇俏模样,此刻的冯黛媛说不出的狼狈可怜,偏那夹杂泪意的双眸,晶莹得似玻璃展示柜中的宝石,让人根本狠不下心离开。

    男人大抵都是怜惜柔弱的,谢令文本欲置之不理,最终却鬼使神差地脱下自己的风衣,扔在了冯黛媛身上。

    见冯黛媛茫然地抱着他的衣服,有些不知所措,那小模样说不出的无助可怜,谢令文别过头。

    “上车,送你回家!”

    他很绅士的坐到了副驾驶上,留给冯黛媛宽敞的后座。这样的举动,既给了受惊的女眷尊重和安全感,又不至于现下情景彼此尴尬。

    而也因为两个人一前一后,加之有司机在场,谢令文又一路沉默,纵有千言万语,冯黛媛终是咬了咬嘴唇,只双眼一眨不眨地痴望着后视镜中的人影……

    “冯小姐,府上已经到了。未免误会,我就不送你进去了,还请你原谅。”

    一声不夹杂感情色彩的声音突地拉回了冯黛媛的思绪,这样的疏离,让她有些失望。

    “二少帅,今天的事还要谢谢你,等下次……”

    冯黛媛期期艾艾的话被谢令文无情打断。

    “不用了,只是举手之劳,四小姐回去就忘了吧。”

    冯黛媛浑浑噩噩下了小汽车,也不知怎么进的家门。她这幅魂不守舍的形容,登时让冯家上下炸开了锅,看清窗外扬长而去的小汽车,老大冯世朗一个箭步跳将起来。

    “四妹,谢令文欺负你了?我这就去找他!”

    “回来!你知道什么!”

    冯黛媛说着说着就哭了,她看了眼一脸茫然的家人,抱着书包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紧紧的把门砸上了。

    随着她的动作,肩膀上的风衣滑在了地上,冯黛媛怔了一秒,哭得越发厉害了……

    谢令文和冯四小姐的事,溪草一直关注。

    当日,派出去的护兵回来禀报谢令文英雄救美后,还亲自护送冯黛媛回家,溪草还当一切已经柳暗花明。

    可哪知冷眼观察了谢令文几日,发现他完全没有和女孩子交往的迹象;而四五日后,冯家那边先是传出冯寂带着三个儿子打到了施参谋长家,把他家客厅都砸了;而后又听说冯四小姐病了,连学业都停了。

    弄得溪草不住对谢洛白感慨,表示他们谢家儿郎都有些看不穿猜不透。

    “明明是你做媒没有天分。这件事我倒是支持令文,虽然被冯家戏耍,可作为男人,既要有态度,又要有风度,令文的表现就十分不错!”

    虽然被谢洛白否定,不过后面这点溪草也很赞成。

    “算了,神女有意襄王无情,总归蓉城家世背景俱佳的小姐不止冯家,我明日去探探舅母的口气,若是她有人选,我们也能侧面帮衬。”

    小妻子的行动,只要不让她涉险,谢洛白从来都是支持的。只是现在她的脑子,三分之一给了两个孩子,三分之一分给了谢家上下,还有三分之一则留给了保皇党和漠城方面,谢洛白深深感到自己被忽略了。

    他一个翻身把溪草压在身下。

    ‘‘你晚上的时间只属于我,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可就惩罚你了!‘‘

    一夜好眠,谢洛白起床的时候,溪草也醒了。左右时间还早,溪草吃过早餐,便去温氏所居的染墨轩给她问安,不想就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夫人,我也是厚着脸皮求上门来了。也怪我们鬼迷心窍,择了错道,医生说黛媛那是心病……都是我们做父母的害了她啊……”

    冯夫人擦着眼泪,在温氏面前已经掩不住情绪。

    四女儿这些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时常一个人就恍惚一整天,可请医问药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冯寂的老朋友包医生上门,才说冯黛媛伤心过度像是得了抑郁症。

    也就从这时候起,冯寂夫妇才意识到女儿已对谢令文芳心暗许。

    说来也是讽刺,冯家以谢令文的心病做文章,最终风水轮流转,女儿病得还更严重些。

    事到如今,冯寂后悔不跌,冯夫人也把丈夫大骂了一顿。

    听了包医生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纵知现在求上门去,也是自取其辱,到底爱女心切,冯夫人还是为了冯黛媛找上了温氏。

    她先是坦白了东湖宾馆酒宴当日冯家自作聪明的一幕,而后反复自责道歉,并感谢了在施昆欺负冯黛媛时谢令文的出手相助,最后恳求温氏看在孩子的面上,请二少帅去探望一下女儿。

    “男女授受不亲,令爱和令文先前就毫无瓜葛,现在男未婚女未嫁,冒然前往恐怕不大方便吧?”

    溪草刚跨进门槛就听到温氏故作为难道,不过从她的表情来看,大抵心情十分不错。

    冯夫人见事情已无转圜余地,越发垂头丧气。溪草本不欲插手,到底感念她一番慈母心,忍不住多嘴一句。

    “冯夫人,虽然心病要有心药医,可若是医术高明的大夫,或许能另辟蹊径。”

    冯夫人灰败的双眸一瞬有了神采,迫不及待发莫非问。

    “莫非少夫人有不错的人选?”

    蓉城巴掌大一块地,为了女儿声名,没把她送到专科医院诊治,先前替谢令文治病的那几位精神科的权威都被冯寂请到了府上,若是还有什么没有碰触到的神医,恐怕只有……

    “听说少夫人身边有一位医术了得的宫廷御医,如果少夫人肯让她去试一试,冯家感激不尽。”

    冯夫人说着就给溪草行了一个大礼,被溪草中途截住。

    “冯夫人客气,能不能诊治,到底要去看看才知道。府上若是方便,你回家时,我便让郑大夫随你走一趟。”

    如花似玉的女儿说病就病了,谁能接受,但凡有一丝希望,冯夫人都不愿放弃。是以,也顾不上礼数了,冯夫人当即就向温氏告辞。

    见她急不可耐离开,温氏瞟了溪草一眼,不咸不淡道。

    “你倒是热心肠。”

    “舅母谬赞。若非二爷和我有心撮合令文表弟和冯四小姐,冯家小姐也不会遭此磨难。再说郑大夫有宫廷第一御医之称,在淮城时就妙手回春不少疑难杂症。若这次能帮冯四小姐渡过难关,兴许对相似病症的患者也是福音。”

    这句话的暗示太过明显,即便温氏先来对溪草抵触和提防,也忍不住顺着她的意思开始了联想。

    如果冯黛媛的抑郁症治好了,令文的惧水症是不是就有康复的希望?

    头一次,温氏落在溪草身上的眼神,增了一层善意。

    “令文心性不定,左右旌文还没有成婚,他的婚事也不用急于求成,都说要尊重年轻人的意见,就让他再玩几年吧。”

    这句话说的婉转,可溪草也听出了温氏不想让谢洛白夫妇再插手谢令文婚事的意思。想来一是冯家利用谢令文缺陷的设计之举让温氏心有余悸,二来嘛也是施昆当姐调戏施黛媛的一事,让谢信周夫妇对谢旌文和施参谋长家的联姻生出了考量。

    谢旌文婚事都悬,长幼有序,那谢令文也就可以再缓一缓了。

    于是溪草也压下来意不提。

    “今天还有件事,请舅母帮忙定夺。”

    溪草缓了一缓。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秋暑不褪,舅舅为两个孩子请来的保姆们频染风寒,担心传给孩子,都是姆妈、金嬷嬷并桑姐几个在看孩子。 保姆们的开销乃是公中所出,府中虽然不缺银钱,可这样养着一大群闲人洛白和我都过意不去,正好前几日雍州拍来电报,素菊已经乘火车回蓉城。到底知根知底,把孩子交给她,我们也放心一些。”

    六个保姆风寒不断,旁人却没事,说不是溪草搞鬼,温氏才不信。

    不过刚听了冯夫人的一番剖白,多少意识到溪草当时的救人亦是为了谢令文;加之对郑金花的医术抱有期待,这一次,温氏很大方地答应了。

    “孩子是你们的,凝碧阁和鸳鸯厦的事你们做主就行。你舅舅那边,我会和他说。”

    溪草敏锐地嗅到了温氏态度的转变,这一场人与人的较量,已在不知不觉间间缓慢地产生了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