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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殿下。”
破浪见萧芜暝如此胸有成竹，向来必定又是殿下的一计，只是有些让他出乎意料的是，殿下居然会让筎果冒险。
这着实让他有些难以捉摸。
斜月已落，长夜将近。
筎果是被冻醒的，她哆嗦着睁开了眼睛，一眼看见了蹲在自己面前的洛易平，随即又马上闭上了眼。
“好端端的，我怎么又做噩梦了？再睡一会，醒来了就好了。”
一阵低笑传进了她的耳里，小丫头眉目锁地更紧了。
她最讨厌听见的就是洛易平的笑声，他的笑声里藏着太多的算计，奸诈，阴谋。
洛易平笑，不是什么好事情。
“每次见你，总让我刮目相看，好似那十几年与我同床共枕的人，不是你。”
“……”筎果的眉目又紧了几分，深深的显出了个川字。
“我时常在想，究竟是我从来不认识你，还是你变得太多了。”
筎果本想不做理会，可她突然感觉到面上有呼吸洒下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将洛易平推开，自己站了起来。
洛易平顺势被她推到在地上，也不着急起身，反倒是坐在了地上，笑着看着她。
“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做了什么？”
小丫头像是想起了一种可能，她几乎是倒吸了一口气，跟着连连摇头，“不，这不可能，萧芜暝才不会中你的计。”
那张娃娃脸上的笑意在听到萧芜暝这三个字后，逐渐消失在唇畔，他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死死地盯着筎果。
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筎果，将她往自己的身前带去。
小丫头一个猝不及防，被他拉了过去，脚下失力，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湖面布满着小石子，因着夏日，她穿得单薄，膝盖很快就被石子磨破了皮。
她吃痛地微微蹙眉，却是死咬着牙，不肯喊疼。
“你以为他有多无所不能？如今，也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洛易平凶狠地盯着筎果，突然笑开，“你知道他败在哪了吗？败在他太过于自负。”
筎果呸了他一脸的口水，甩开了禁锢这自己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他，慌张之下，她却是异常的冷静。
洛易平是什么能力，她是见识过的，撑破了天，那也最多就是一方流寇之首，要与萧芜暝斗，根本就不可能。
更何况，他不可能放任她处在危险之中，除非……
她看向洛易平，嗓音冷漠的仿佛不是她的，“你对萧芜暝说了什么？”
“你以为我跟他有什么好说的。”洛易平瞥了她一眼，见她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恶劣地开口道，“我只是写了封信，跟他打了个赌。”
筎果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想不想知道，我们打了什么赌？”
“你少诈我，他从来不与人打赌。”筎果冷哼了一声，鄙夷地道，“更何况，你有什么资本能跟他谈赌？”
绯色的红唇微微上扬，她笑得甚是凉薄，“是卞东？可惜这国主之位还未传到你手上，就已经纳入了他的江山，你的子民心甘情愿，为了臣服在他的管制下，而大打出手。”
一半归元辟，一半归齐湮，归入齐湮的那些百姓一开始的时候，的确与被纳入元辟的百姓闹了嫌隙。
不管世事如何转变，卞东人那流淌在血液里的刁明本性，倒是始终没有改过。
洛易平低低的笑开，“你倒还真是了解他，不管你别忘了，我与他打了十余年的游击战，最了解彼此的人，永远是敌人。”
“你就不好奇，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他会放手让你冒险？”
筎果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冷冷地看向洛易平，“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上当的，他也不会。”
“是吗？”洛易平冷呵了一声，甚是不屑，挑眉问她，“你求求我，或许我一高兴，就告诉你，萧芜暝知道了什么。”
筎果定定地看了他许久，红唇轻启。
洛易平听到她说，“我一点都不好奇，就算我想知道，我问他，他一定会告诉我，至于你，憋死你算了。”
他几乎是脸色一滞，全然没有想到筎果会这么一说。
“你这性子跟以往相比，果真是不同。 ”
小丫头懒得看他，便是抬头望了望天。
“看惯了你不受教的模样，我倒是怀念起床头那个温顺的模样。”
筎果抓了一把的石子，朝着他扔了过去，从地上站了起来，“别说好似你跟我有多温存的样子，实话告诉你，倘若不是有牧遥跟石唯语的存在，我都怀疑你究竟是不是个男人。”
她嫁给洛易平后，除了最初的一两年，因为他心里惦记着齐湮的军力，时不时的进她的寝宫，过夜是有，不过是在房里看一夜的奏折。
总而言之，这与她所理解的那什么温存，出入十分的大，更别说是同床共枕了。
倘若不是他娶了牧遥跟石唯语，这二人又为他生了一儿一女，她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不能人道了。
“你居然这么想我？”那张娃娃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崩裂。
他突然又想明白了，对着筎果笑开，温柔至极，“这一世，我补还给你，可好？”
“滚！”
筎果伸手摘下发簪抵着自己的脖颈，“你要么放了我，要么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洛易平惊讶于她如此刚烈的性子，这与他前世印象中那温柔可人的筎果并不相同。
“好啊，那你动手，你好不容易回到萧芜暝的身边，我倒是想看看，你舍不舍得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拿着发簪的手抖了抖，筎果叹了一口气，敛下眉目时，一计悄然跃上了心头。
“我告诉你，阶下囚的日子我过够了，只有萧芜暝能一统天下，能给我安稳的日子，你能吗？倘若你能，我跟着你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惜你永远都比不上他，我能怎么办？”
筎果看着洛易平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丝毫不惧，继续往下说着。
“那些谋士寻主的时候，不都还是跟着那句老话做的，怎么说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