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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七章 三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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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大寿和满桂又商量了一些细节,一席酒吃到午末时分才结束,等他坐着轿子回到祖家在山海关的住宅之后,两眼中的酒意已经荡然无存了。

    几个苍头把守大门,见到家主回来都跳起来躬身行礼,祖大寿岩石般的面孔毫无表情,只是瞟了一眼,见苍头们腰背挺直,这才转回目光。

    祖家现在已经拿定主意要以实力进取,祖大寿对自己的兄弟子侄包括家丁苍头都是管束甚严,祖家的实力也在缓步提升。

    外间的院落很大,也有诸多武器,过百个随祖大寿从宁远到山海关的家丁正在苦练,他们都是十分健壮的汉子,年纪在二十多到三十多岁之间,有一些老资格的家丁也只有四十余岁,年纪再大的便是退出家丁队伍,或是成为祖大寿所领军队的小军官,或是到祖家的庄园里管庄养老。

    一旦成为家丁,多半人都会选择改姓,他们会成为祖家的一份子,与祖家荣辱相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武艺就是他们吃饭的本钱,没有人敢放松懈怠。

    祖大寿下了轿,在庭院中看了一会,见家丁们练的都十分辛苦,天气已经炎热,下午时分太阳光最为炽热,人就算不动也会晒的冒汗,而家丁们都是满头大汗,不停的训练着刀牌和马上刺杀的技巧,也有人在练习体能,每人都打着赤膊,身上的腱子肉十分结实,冒着油汗,家丁们的体格相对于大明的普通男子来说已经健壮了太多。

    祖大寿的目光还看向自己的那些子侄,祖泽远,祖泽盛,祖泽沛,祖泽法……这些都是祖家的青年一代,有的是祖大寿的儿子,也有祖大乐或是祖大成,祖大弼的儿子,他们跟随着家丁一起练武,每个人几乎都要练出比家丁更高明些的武艺,这才算是合格的祖家儿郎。

    因为此前宁远残败,祖家大半家丁和子侄都迁居到山海关,随着宁远城的修复,这些人也会跟随祖大寿一起往宁远,甚至是往锦州。

    二百多年前,小军官祖庆跟随大明洪武皇帝南征北战,最终成为世袭的宁远卫军官,从此扎根辽西,并且逐渐成为辽西的望族之一,论起底蕴,祖家其实还在雄强一时的李家之上。

    庭院一角,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正在舞弄长枪,虽然年纪不大,但这少年用枪已经颇有章法,挑刺崩砸等动作都是做的有模有样,祖大寿刚刚看到家丁和子侄训练时还无动于衷,看到这少年练枪颇有章法时,一直板着的脸上却是显露出明显的笑容。

    教授少年的是一个挂游击衔的军官,也是祖家的苍头出身,名叫祖宽,因为擅长带兵,又通蒙古,麾下有不少关外跑过来的鞑子,苦训之后骑射本领比普通明军强的多,祖宽因此积功至游击,估计等祖大寿到副将或总兵后,祖宽最少也是一个副总兵的前程。

    因为闲暇无事,也因为知道祖大寿最喜爱眼前的这少年,祖宽亲自过来教授少年枪术,而这少年也是十分争气,不愧是山海关到宁远都知名的少年将种,谈起兵书来可以侃侃而谈,练武的长进也很快,公允的说,祖家的家风颇为严厉,对子侄的训练严格之处不在家丁之下,比起辽西将门子弟的养尊处优,在祖家苦练的少年,也真的无愧于他的名声。

    “见过舅父大人。”

    祖宽看到了祖大寿过来,赶紧抱拳一礼,一直苦练的少年也得到了这个空隙,满脸欢喜的跑过来给祖大寿见礼。

    “三桂,你练的很好。”祖大寿颔道:“不过也是你祖宽大哥教的好,他若不在这里了,你也得继续好好练啊。”

    祖宽笑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三桂老弟是个好苗子,不怕老爷你生气,将来成就怕比你高呢。”

    祖大寿毫无着恼之意,笑着道:“就怕他不如我,一代要比一代强才对!”

    “三桂”便是后世赫赫有名的吴三桂,此时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个头身量比一般同龄人要高大的多,面相生的十分英俊,甚至有些男孩女相,肤色白皙,面容俊秀,叫人一看就留下深刻的印象,难得的是气质神情都是带着一点将种的阳刚和果决之气,所以虽然才是十岁出头的少年,却因为他舅舅祖大寿的关系,被辽西的各个将门广为称赞,小小年纪,名气已经很不小了。

    吴三桂其父吴襄出身中后所的将门世家,祖上是扬州商人,吴襄青年时期也做过些商人的事,后来因为骑射功夫还过的去,考中了武进士,又和祖家结了亲,迎娶了祖大寿的妹子,有祖大寿这条粗大腿可抱,吴襄就一心在军中展了。

    吴三桂对舅舅十分仰慕,原本要缠着祖大寿说话,见父亲吴襄匆忙走过来,但是老老实实的垂手侍立在一边。

    “两环来了,”祖大寿道:“正好,我有事情要找你。”

    吴襄拱手笑道:“我也有事情要找兄长。”

    吴襄风度极佳,口舌便给,是一个叫人一看就很喜欢的帅哥,一身武夫袍服穿在身上,利落坚凑,给人极佳的观感。

    祖大寿看了看,笑道:“两环,这身衣服是仿着和裕升的护卫做的吧?”

    吴襄是七窍玲珑心的人,一听之下就道:“怎么,不妥么?”

    “衣服没有不妥。”祖大寿等和吴襄走进房中才道:“和裕升的衣袍是漂亮,我看了都动心,就是换装要不少银子,想想还是舍不得。倒是和裕升有不妥了。”

    祖大寿把在督师衙门的事还有和满桂的秘谈说了,到最后摇头道:“张文澜我近来一直关注他,他是一个厉害人物,从十五六岁起家,现在不到六年光景就创下了那么大的局面,连厂臣都对他十分赏识。不过,我也听说张瀚和厂臣之间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结成同盟,上次王心一的事,应该算是互相利用,不外乎是厂臣要借机打东林,张瀚则是花银子买平安。经过那一次的事情之后,张瀚反是因祸得福,皇上也赏识他,给了他二品武职,只是不管皇上怎赏识,他也是没有办法和孙先生斗的。”

    吴襄吃惊道:“张文澜是怎么想的,居然在这当口横生波折,咱们武将怎么可以随意上书言军国大事,光是这一条孙先生就能治他的罪了。”

    祖大寿道:“他是商人出身,其祖上是凤磐公,辅相公的后裔,可能自视于普通的武夫不同吧。”

    “这倒是。”吴襄有些恍然,接着又道:“适才我寻兄长就是要说和裕升的事。你知道我一直和他们有些交道,今日和裕升在山海关的分号理事找寻我,说是他们先期的车马队就要到了,他们打算直趋宁远,想要我们的帮助和合作。”

    “这个当口……”祖大寿有些犹豫和迟疑。

    “兄长,”吴襄受人之托,当然不愿失败,当下道:“孙阁部也没有明令不准和裕升至此,他其实还是期盼张瀚的车队能来。既然和裕升真有车队过来,不论多少总能起上作用,起的作用小了,情面功劳也小了,这些都和我们无关。倒是兄长奉命去救援十三山,这事儿是可以上达天听的,此前几次大战,特别是沙岭之败,朝野间对兄长都是不以为然,甚至不少人攻讦兄长是逃跑将军。这一次的差事,可是一定不能再有什么不妥了。”

    祖大寿面无表情,只是在吴襄说起朝野对他的考评时,祖大寿石块般的脸上扭动了一下。身为武夫,祖大寿当然没有想打败仗的道理,只是他更明白,实力不在,性命不在,那就什么也不必谈起。

    王化贞那蠢货,祖大寿一百一千一万个瞧他不上,而现在辽东的主事人是孙承宗,帝师阁部之尊为督师,祖大寿还是一心想在孙承宗眼皮底下立下功劳的。

    人们都说祖大寿将来必定能位至总兵,其实现在他的地位也不在普通的总兵之下,最少现在朝廷调来的西北方面的总兵的实力都远不及他,还有马世龙这个辽镇总兵,手头更是没有几个家丁,论起真实的实力远在祖大寿和祖家之下,然而这种期许的论调越高,祖大寿感受到的压力就越大。

    祖家这一代的杰出人物确实很多,祖大弼也是一个十分优秀的武将,还有祖大乐等人,如果祖大寿这个祖家当代的当家主事人始终不能踏上总兵之位,其余的兄弟子侄却抢先到副将或是总兵,祖大寿的脸面又往哪儿摆?

    在辽西将门这几百年的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可不是头一回生了。

    “好吧。”祖大寿瞬间下了决心,他道:“不过两环你要注意,不要弄一群骗子和说大话的到宁远,那时候不仅没有助力,反而叫咱祖家成了笑柄。”

    “兄长放心好了。”吴襄笑起来:“想在我吴某人面前吹法螺,这样的人还没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