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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杨氏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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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夜莺啼鸣,清脆悦耳,窗内水声潺潺,绵延不绝。

    桃红色花瓣四散的浴桶中,左丹青凝神闭目,安静的坐着,任凭温暖的水流顺着她的后背流下,仿佛是梦境中母亲温柔的手,惬意的让人不想醒来。

    “小姐……”云梓低沉的声线钻入左丹青的耳膜,使得她不得不徐徐睁开了眼。

    “小姐,自那日从水月庵回来,您的心情似乎一直不大好?”她边说边观察着左丹青的反应,却发现仍旧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春枝她怎么样了?”左丹青答非所问,伸手把玩着乌黑的秀发,热腾腾的水汽从木桶中升起,迷蒙了她的视野。

    云梓闻言只好乖乖的答道:“子楚已经将她送回来了,真是没想到,祥和公主寿宴那天居然给他钻了空子!”说道后面,她的表情微愠,那句胡也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难得见到素来面瘫的云梓有丝毫情绪的波动,左丹青笑了笑,只觉得云梓这样气鼓鼓的神情竟有几分可爱。

    被左丹青玩味的笑容盯得十分不自在,云梓耸了耸肩膀,刚想出声解释,却被左丹青抢白道:

    “子楚变装功夫真是比以往更厉害了,你们师兄妹倒是很有趣,你身为女子擅长易容成男子,而他却正好相反……”言罢,她更是不厚道的轻笑出声。

    云梓无奈,只好道出实情:“师父这人做事向来没有章法,他当时只说师兄骨骼惊奇,适合练习缩骨功法,至于我……师父一直觉得我学不来那些大家闺秀的弱柳扶风,倒不如扮成男子来的利落。”

    看着云梓那一副非常认真地摸样,左丹青决心不再逗她,而是话锋一转,突然开口:

    “你可知道子楚脸上带的到底是什么面具,居然连你都没有发觉。”

    “这……”云梓眯起了眼睛,想到几日前同子楚交时的那一幕,然后答道:“入手的触感同真人的肌肤别无二致,奴婢猜想……这恐怕,是真的人皮所制。”

    恰在此时,一阵阴风顺着半掩的窗子吹入,转瞬吹灭了烛火。

    室内一片昏暗,云梓连忙起身去将窗子关好,正当她背对着左丹青的时候,只听见左丹青语调幽然的说:

    “人皮面具?有意思,只是她们上哪儿找的这么现成的模子。”

    “小姐有所不知。”云梓关上窗子之后折返,解答了左丹青的疑惑:“春枝在被卖到府上之前,家里还有个孪生妹妹,我想,那张人皮面具,或许就是……”云梓的话没有说完,便皱眉低下了头,左丹青则倒抽一口冷气,惊呼出声:

    “你口中的人皮面具,难道是说……是真的从死人脸上所剥I下来的?”

    “没错,师父当初也曾对我们提及换脸之术,只是因为太过缺德,所以除非万不得已,不准许我们尝试。”

    “那子楚这次为什么要这么做?”左丹青目光灼灼的盯着云梓,面色冷峻的等待她的答案。

    “这个……师兄并不肯讲,但是依照云梓的猜测,应当是春枝的妹妹意外死亡,所以他才正好利用了这个机会。”

    听到云梓的解释,左丹青点了点头,脑海中回想起司冕几日前对自己说猜测女帝身份的问题,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云梓见状也不好打扰,转身走向卧房的外面打算再为左丹青添些热水,然而当她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外面就突然的传来了阵阵乐声。

    这曲调如此熟悉,使得左丹青浑身一震,凝神屏息竖起耳朵聆听着每一个音符。

    大半夜的突然响起了乐声,这样的事情在将军府中实在太少见了,云梓也立刻警觉,嘴里还咕哝了一句:“这大半夜的,是谁在弹琵琶?”

    “不,这不是琵琶。”听到云梓的疑问,左丹青果断开口:“这琴声跟琵琶相比音域更高,音色也要更亮,所以……应当是柳琴才对。”

    “柳琴?原来如此,那奴婢好想知道是何人在弹了。”云梓恍然大悟,紧接着又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奇怪,这么晚了,二小姐她弹琴做什么。”

    “二小姐?难道是冉雯思?”左丹青讶然,若非云梓提起,她都快忘了思贤阁里还关着一个冉雯思呢。

    “恩,没错,院子里就二小姐喜欢捣鼓这些个乐器,而且奴婢曾听将军夸赞过,二小姐弹得一手好柳琴。”云梓边说边忍不住有些担忧,二小姐的性子太过阴鸢难测,而且手段还很毒辣,眼看着喜事将近,可莫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左丹青却无心顾及这些的,整个人都被这婉转动听的曲调所吸引,终于,她开口问向云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啊?小姐,奴婢也并不大精通音律,并不知其名。”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左丹青听了之后还是不免失望,原因不为别,而是这首歌,是当初她陪杨氏在小院中时,杨氏曾哼过的。

    “云梓,那你听这曲调,可有几分熟悉?”左丹青从浴桶中起身,四周飞溅起不少水珠。

    “小姐,您洗好了?”云梓一愣,连忙拿着帕子和衣服过来,便帮她更衣便答道:“并不熟悉,奴婢似乎并未听过这首曲子。”

    如此说来,杨氏当时所唱的,并不是南擎的童谣一类,可是冉雯思为何好巧不巧的偏偏弹了这首曲子呢?

    左丹青眉心一跳,只觉得其中有蹊跷,于是连忙叮嘱云梓:“收拾好了,陪我去思贤阁一趟。”

    “什么?”云梓闻言大惊,做梦也没有料到左丹青会提出这个要求,于是连忙劝道:“这……不大好吧,小姐,再过几日您就离开这里了,正所谓眼不见为净,您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谁知,左丹青却果断摇了摇头,决绝的答道:“并非是我想找麻烦,而是……冉雯思故意吹奏这首曲子给我,恐怕,为的就是引我去见她。”

    “那你又何必遂了她的心愿,权当做没听见好了。”云梓还是不想同意。

    ”不行!”这两个字说的斩钉截铁,左丹青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苦笑道:“因为……这首曲子,我曾听母亲唱起,不管她耍的什么花招,我都要问个清楚!”

    云梓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两个人迅速的换了衣裳,打着灯笼沿着府中的小路,走向冉雯思所在的思贤阁。

    这琴声并不大,因为思贤阁同左丹青所在的墨香阁离得十分相近,所以左丹青等人才能够听的一清二楚,而且似乎是因为怕被冉将军听见,冉雯思只匆匆奏了一遍便将柳琴收起的,倚着门框看向外头,似乎在找寻某个身影。

    “小姐……您别这样,若是青小姐她不来呢?”珍珠看着冉雯思憔悴了的脸色忍不住心疼,冉雯思却不以为意,撇了撇嘴冷笑道:“我每晚都会弹奏一遍,就算她今天不来,明天也可能来,我就不信她会在听完这首曲子之后无动于衷。”

    面对冉雯思的固执,珍珠不敢再多言,却在她刚刚转身,想要替冉雯思拿一件外衣披上之际,门口骤然传来戏谑的笑声:

    “为了不让思思妹妹失望,姐姐我今晚便赶过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冉雯思顿觉背后一凉,不过很快,她便稳定下了心神,冷冷的对站在门口的左丹青和云梓道:

    “想请青青姐一次,还真不容易啊。”言毕,她意味深长的叹息出声,嘴角轻轻勾起,微不可查的诡谲一笑。

    面对她嘲讽的口吻,左丹青也不恼,笑眯眯的答道:“哪里哪里,相比之下,还是邀请思思妹妹出府游玩要更容易些。”

    “你!”这句话正戳中冉雯思的痛处,使得她的表情顿时狰狞了起来。

    左丹青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斜睨了珍珠一眼,继续道:“怎么?思思妹妹不准备请我进去?”

    看她这一副云淡风轻半点也不着急的摸样,冉雯思咬牙,递给珍珠一个眼神,然后将左丹青主仆二人迎进了室内。

    昏黄的烛光将冉雯思的脸色映衬得更加蜡黄,深深的眼袋还有眼眶处浓浓的黑色无一不昭示着她如今过的十分不好。

    难道嫁不成淮安候对她的打击这么大?左丹青无奈摇头,真不知道禅心是给这女人下了什么迷魂药。

    一进门,左丹青就反客为主的找了把椅子坐下,开门见山的说:“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卖关子,思思妹妹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叫我过来,恐怕并不是想同我讲什么姐妹情深吧?”

    “呸!谁跟你姐妹情深!”冉雯思狠狠的飞来一记眼刀,再也不做任何伪装。

    不知为何,相比于那个吴侬软语口蜜腹剑的冉雯思,左丹青反而更喜欢如今这个毫不掩饰的她。

    “好,既然二小姐这么说,那我也不客气了,你说吧,这大晚上的不睡觉的给我折腾过来,你到底想要什么?”左丹青边说还边做出一副十分倦怠的摸样,似乎很不耐烦在这里久留。

    “你!”冉雯思无语,这人明明是寻声而来在,怎么还摆出一副大爷的摸样理直气壮的问自己,按道理来说,该好奇的人,应当是她才对么?

    “二小姐若是不说,那我可就走了。”左丹青邪气一笑,看的冉雯思怒火中烧。

    “你就不好奇,我刚刚弹得那首曲子?”深吸一口气,冉雯思渐渐定下心神。

    “好奇,就是因为好奇所以才来,只是……二小姐可不要磨得我连最后那一点耐心都没有了。”无论是口吻还是表情,左丹青都淡淡的,似乎自己若是不说,她便真的不会再问。

    冉雯思咬牙,喝退了珍珠和云梓,终于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你不想知道,你母亲杨氏,被葬在何处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