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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节: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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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姑姑……”子衿一见麻姑跌倒,小跑过去欲去扶她,却闻身后暖春声音再次响起:“赶紧把太后娘娘的衣服,从那个老贱奴的身上给我扒下来。”

    平时那几个围着暖春屁、股后面转悠的宫人,狗仗人势的赶紧窜了过来,一手将子衿推开,七手八脚地就去扒麻姑的衣服。麻姑哭着不脱,却又被那宫人抽了一巴掌,这才哭哭啼啼地脱了下来。

    暖春接过衣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似是也没有发现什么弄坏的地方,便交给了旁边的宫人,一边用鞭杆敲着掌心,一边歪着嘴巴怒目圆睁地朝着依旧坐在地上哭泣地麻姑走了过来。

    子衿见状赶紧蹲下,张开双臂护在麻姑身前,急道:“暖春姑姑,麻姑她年纪大了,又神智不清,她不知道穿太后娘娘的衣服是有罪的,何况刚才您已经打她了,就饶她一回吧。”

    暖春看都不看子衿一眼,伸腿就将她踹了个趔趄,而后直逼麻姑而去,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鞭,把麻姑抽得“嗷”了一声,身子便向后弹去。

    暖春望着蜷缩成一团的麻姑破口大骂:“你个老不死的贱奴,在我们浣衣局白吃白喝不说,还不能干活,整天跟个鬼一样疯疯颠颠地到处转悠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给本姑奶奶我惹事,若是太后知道了此事,赔上你的一条烂命倒不要紧,我们都得跟着你倒霉。”

    暖春越说越气,手一用劲“啪”的又是一鞭,顿时麻姑微微外露的锁骨处,一道鲜红的血条子历历在目,皮肉外翻。让人看着胆颤心惊,但是暖春却依然没停,依旧骂骂咧咧地说道:“贱奴!若不是怕浣衣局其它人受连累,我真应该把你这事直接禀上去,让太后给你来个了结。”

    “暖春姑姑,求你别再打她了!”子衿欲上前帮助麻姑,却被暖春的“同党”给死死扯住,动弹不得。

    此时麻姑已经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双手抱头,一脸恐惧地望着暖春瑟瑟发抖。

    望着麻姑那直视的眼神。暖春又是一恼,厉声问道:“你还敢看我,还看我!”

    暖春又欲挥鞭去抽。哪知麻姑竟然扑的一下抱住了暖春的左腿,张口就结结实实地咬了下去。

    暖春一惊,“啊”的一声惨叫出声,挣脱两下麻姑却是没动,而且嘴上用劲。越咬越深,情急之中暖春用鞭杆狠命地向麻姑的后背砸去,麻姑闷哼两声,终是松了口。

    众人眼见麻姑口中沾着两片鲜红的血色,倒了下去,但是头还没着地之时。只见暖春一个右飞腿直奔麻姑而去,子衿和水漾阻拦不及,麻姑已是重重地吃了暖春一脚。肩膀处受力,整个人飞了出去……

    刹时,暖春如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般,拖着一条疼痛的左腿,惦步上前。怒吼着挥鞭去抽卧地不起的麻姑,“啪。啪,啪……”三鞭齐挥而下。

    麻姑却只是闷闷地哼了两声,却依旧挣扎着欲爬起来。

    “暖春姑姑,别再打了,会出人命的。”子衿挣脱众人,但是在暖春的挥鞭的范围却也不敢靠近。

    借着暖春叉腰喘气的功夫,麻姑居然又爬了起来,如上次一样又欲抱暖春的大腿,毕竟她已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动作不够灵活不说,而且暖春有了上次的教训,怎还会让她得逞,身子一闪便躲了过去,但却心下更气,回身抬腿一脚就踹向了麻姑的胸口,口中还咬牙切齿地连连骂道:“老贱奴,你去死吧!”

    麻姑的身子再次弹了出去,而后头部硬生生地撞到砸衣服用的大石上,只见她身子一僵,口中“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而后便没了反应。

    “不能再打了……”子衿涨红着一张俏脸,挺身拦在了暖春身前,防止她再次挥鞭。

    “老贱奴,她居然还想咬我。”暖春火气升级,气急败坏地扯过子衿的衣领就摔向了别处,子衿抵不过她的拉扯,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地。

    暖春双眼冒着怒火,将全身的力气都运足在右手上,再次挥鞭,鞭起未落之时,却见水漾扑了上去,用身体护住了麻姑的身体,紧接着水漾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之后背衣衫破裂,鞭落之处泛起一条刺目的血印子。

    但是暖春却并没有停手的意思,紧接着第二鞭又欲挥去,刹时子衿头脑一片空白,只想着先救水漾再说,不容多想,从地主爬起来一头朝暖春的腰间顶去,许是用力过猛,许是暖春措手不及,暖春不但鞭落空地,更是身子一歪直接栽了过去,脑袋不偏不倚撞到了水池的棱角上,额头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哎哟!流了好多血……”

    “天哪!那水池可是用石头修的,会不会……”

    顿时,围观的众人皆是大惊失色,猜测之声四面而起。

    但凡在浣衣局呆久的人都知道,在这里只有暖春姑姑欺负别人的份,今天居然被两个新来的小宫女撞倒在地,且头撞上用石头修砌的水池棱角,这样的事情真是闻所未闻。但却是给常年受暖春欺压的宫们出了一口恶气,有一大半以上的人都希望她就此一命呜呼,再也不要醒来。但也有一些不怕事儿大的宫人,高声嚷嚷起来:“不好了,要出人命了!”

    子衿虽然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但也顾不得太多,转身奔到水漾和麻姑身边,先将水漾扶了起来,子衿略带疑惑地看了水漾一眼,水漾便红着脸微微低下了头。二人又合力扶着麻姑坐直了身子。但她却双目紧闭,似是受伤不轻的样子,头部紧紧地靠在水漾的肩头,气息微弱。

    嘈杂之声终于将正房之内的吕尚宫和青姿姑姑引了出来。青姿一般是负责熨烫和运送那边的事宜,所以很少在清洗这边出现,至于吕尚宫,做为浣衣局里面的最高领导者,自是不用事事亲力亲为,只掌管着一些重要事宜即可。

    “乱嘈嘈的这是在干什么?”吕尚宫没好气地奔着人群走了过来。

    众人闪开一条路来,吕尚宫远远便看到暖春歪在那里。顺着额角往下滴着血滴子,人已经没了知觉,不知道是生是死。吕尚宫顿时脸生怒意:“怎么回事?是谁把暖春弄伤的?”

    没有人回答。但却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子衿。

    子衿一仰脸站了起来,态度不卑不亢,“是我!”

    吕尚宫皱了皱眉,又看了看地上的麻姑和水漾,再扫一眼围观的众人。大声道:“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皆不说话,最后梅香低着头上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子衿听得她说,却也是句句属实,没有偏袒任何一方。

    吕尚宫听完点了点头。说道:“抬暖春进去医治。”顿了顿又说道:“将麻姑也抬回西厢房。”最后又看了子衿和水漾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去墙角边取了两块堆砌在那里的瓦片。

    “啪。啪!”两声,瓦片应声而落,碎了一地。吕尚宫说道:“你们两个今晚就在这瓦片上跪着,一直到明天天亮为止。”说完后又对着门口的侍卫说道:“看着她们,要一直跪着。”

    吕尚宫说完后。绷着脸一甩袖子扬长而去,大伙也就一哄而散了。青姿看了看子衿和水漾也没说话转头走了,唯有最后走的梅香临走时劝道:“跪吧,胳膊拧不过大腿,跪一晚上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总比把命挡上了强。”

    子衿没说话但却点了点头,虽然脚步沉重,但还是走到瓦片跟前,腿一弯跪了下去,那些破碎又凹凸不平的瓦片扎在膝盖上,一种钻心的疼痛直袭而来,让她忍不住嘴角“咝”了一声。

    水漾顿了顿,却也是低着头走过去依着子衿的样子做了。梅香看着二人这么受罪,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悄悄到子衿身边咬着耳边说:“等到大伙都睡了,没人注意到你们,你俩就找点软东西垫在膝盖下面,若是一直这么下去,还不把膝盖上的肉都跪烂了。”

    子衿点了点头,梅香便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餐堂内做菜的香味便飘了出来,虽然宫人们并没有什么好的伙食,但是这两个人实在是太饿了,一早晨被暖春罚到这里洗了一天的衣物,直到现在滴水未进,腹中早已经饥肠辘辘。

    夕阳带着最后一缕光芒沉进了西山,天地变得黑漆漆一片,餐堂的晚饭结束了,宫人们各自回屋准备休息,有的房间甚至已经熄了灯,秋夜的凉风也开始刮了起来。

    整个院子静静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凉过,屋檐下那两盏四角灯笼随着凉风忽忽悠悠的飘摇着,给这样的夜增添了几分鬼诡的色彩,又是一阵凉风吹过,子衿忍不住冷得哆嗦了一下。

    这时,有轻轻的脚步声走了过来,借着微弱的光亮一看竟是青姿姑姑。

    子衿叫起来,“青姿姑姑!”

    青姿猫着腰蹲到她们对面,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而后又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什么异常的动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冒着热气的布包,小声说道:“快吃,还热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