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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往事·回忆·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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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的眼睛,是一种怎样的红?

    被血渲染的年代,梦里一直纠缠着自己的那个身影,终于越发变得清晰了起来。

    一个长卷发的女人,眼眉很是漂亮,带着些许的柔情,笑起来,会有一颗小虎牙露出来,又给美丽的她加了几丝俏皮来。

    那个女人这样叫着自己:“子璨。”

    记忆似乎回来到了数十年前,自己恍然间变成了只有四岁不到的扎着牛角辫的小女孩。

    “呜呜呜呜呜……柏哥哥,子璨不要自己回去……呜呜呜,子辰哥哥也不跟着子璨,柏哥哥也不跟着子璨,就子璨自己回去……”不到四岁的小姑娘,小手揉着眼睛,脸上挂着泪珠,看上去可怜极了。

    “乖啊。”小女孩对面站着一个比她大上两三岁的小男孩儿,那小男儿长得极其的俊俏,乌黑的眼睛,漂亮的眉毛,让人看见了就忍不住想要抱上来亲两口。

    这极其俊俏的小男孩此刻正伸手摸着小女孩儿的头,安慰她道,“哥哥下个月就回去,马上就能见到你了……你要是再哭,我可不回去了。”

    “不要!子璨不哭了。”当即,小姑娘立刻收了声,说不哭,就不哭,眼泪收缩之自如,简直令人惊叹。

    “就是就是,妹妹你别再哭了,我们下个月就回去——这不是爸爸还有工作没有做完吗?难道你想要把爸爸一个人丢在这里?”小姑娘旁边还站着一个眼眉跟小姑娘很是相似的男孩儿,不过看上去要比小姑娘大上许多,他捏捏小姑娘肉呼呼的小脸蛋儿,笑道。

    听到这里,小姑娘显出了几分犹豫来,嘟起粉嫩的小嘴巴,咬咬手指,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那……那好吧,你和柏哥哥在家里陪着爸爸……不要让爸爸老是熬夜。”

    见小姑娘终于不哭了,两个小男孩如释重负,年长一点的,和小姑娘眼没见有几分相似的小男孩还夸奖自己的妹妹道:“子璨真乖,哥哥们回去一定给你礼物。”

    “那也没办法啊。”小姑娘嘟着嘴巴,眨巴着大眼:“要是把爸爸自己留在这里,他会饿死的。”

    恰巧这时小女孩儿口中的“爸爸”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听到了这句话,顿时被自己的小女儿萌化了,只见他大步大步走上前来,一把抱住了脸上还挂着泪花儿的女儿,到女儿粉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口,哈哈大笑道:“还是子璨知道心疼爸爸,哈哈。”

    这时,那个在苏子幽梦境中曾无数次出现过,但是从未看清楚过她的脸的女人出现了,不过这次,苏子幽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棕色的长长的卷发,黛眉更显出她的温柔来,杏眼很是漂亮,眉眼间柔情似水,她含笑朝抱着小女孩儿的男人走过来,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妈妈。”男人怀中的小姑娘伸出胳膊去拥抱这个女人,声音甜甜的叫着她。

    妈妈……原来,她是妈妈啊……

    “欧伯母!”

    “妈妈!”刚刚一直在哄小姑娘的两个小男孩儿也跑过来,一人抱住了女人的一只腿。

    “啊啊,我舍不得欧伯母啊,欧伯母做的布丁实在是太好吃了,怎么办,我也想跟着伯母回国了。”被小姑娘称为“柏哥哥”的小男孩抱着女人的腿撒娇道。

    听见他这么一喊,女人怀里的小姑娘立刻表示:“那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柏哥哥。”

    “这怎么能行呢,你柏哥哥跟你回去了,柏叔叔要怎么办呢?”女人捏捏小姑娘的鼻子,笑眯眯的问小姑娘道。

    小姑娘嘟起嘴吧,显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来:“对哦,柏叔叔一个人,也会饿死的。”

    这话,又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男人看看手表,提过地上的行李箱,叹口气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口岸吧。”

    女人便点点头,抱着小女孩,跟在男人后面。

    两个小男孩儿一蹦一跳的跟在女人的后面,一路上,三个孩子都在兴奋的讨论着些什么。

    “子璨,回去了要替哥哥好好照顾外婆啊,告诉外婆,我和爸爸随后就回去,要她不要担心,好好养病!”

    “子璨,柏哥哥也很快就回去了哦,你要乖哦,回去了柏哥哥给你买好多好多的巧克力,马卡龙,慕斯,冰淇淋……”

    “好,你们也要好好照顾爸爸们!”

    ……

    一路这样闲谈着,便到了坐船的口岸,男人放下行李,眼神有些担忧的看着抱着女儿的女人。

    叹口气,从妻子手中接过女儿,男人有些自责的说道:“妈生病了,我本该跟着你们一同回去才是,可是公司的事又脱不开身,真是……唉!”

    不忍自己的相公这样自责,女人轻声安慰男人道:“你看你,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能迷路不成?”

    说着,有些责怪般的看了男人一眼,脸上却还是带着笑的:“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妈妈的,再说了,你和子辰一个月后不就回来了吗?妈也会理解的。”

    “对,外婆会理解的,外婆一看见子璨,立刻就好了。”小姑娘也捧着自己父亲的脸,到父亲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傻乎乎的笑着:“回去子璨就这样‘啵’的亲外婆一口,外婆就好了!”

    听这这番童言,让原本沉闷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男人也到小姑娘脸上亲了一大口,笑道:“好好好,我们子璨最厉害了,回去后把爸爸这个‘啵’的一口也亲给外婆,外婆立马就好了。”

    男人怀中的小女孩“咯咯”的笑着,笑声从岸边一直传递到了深海。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着,很快到了上船的时间了,男人和女人彼此拥抱告别,三个小孩子也学着大人的样子,这个抱抱那个,那个抱抱这个,最后三个人都抱在了一起。

    “妈妈,妹妹,再见,替我向外婆问好。”

    “子璨妹妹,欧伯母再见,也替我向外婆问好。”

    “爸爸再见,哥哥再见,柏哥哥再见!”

    充满童稚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依稀能看见孩子们伸出的拼命挥舞的胳膊。

    那时候,船上和岸上的人,都不知道,此次一别,再见,竟是数十年。

    再见的时候,彼此,都不再是当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