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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梦境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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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两只手,不 ,有四只手在拉扯着我的双腿。

    刚抽筋了一次,我已经没什么力气,轻易的再次被拖进了水里。

    “呜哇呜哇……”

    隐隐约约中,我听到了尖锐的警笛声。

    警察终于赶来了?

    我振奋了一下精神,有人来救我了,我不能死在这里!

    警笛声越来越近,我却根本没什么力气挣扎。

    又过了片刻,我听到岸上传来一阵嘈杂声,警察似乎已经到了河边。

    “快下去救人,有人跳河了!”这是田欣的声音?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身体似乎也已经开始冰凉。

    最终我还是没有撑到警察下水,在水中晕了过去。

    恍恍惚惚中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一个身材佝偻的老人,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到了某个破旧的村子。

    那个村子,是我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下河村。

    那个佝偻的老人,是我的爷爷,我暗暗猜测,襁褓中的婴儿应该就是我。

    可离开村子的时候,我已经十七岁。

    梦境中抱着婴儿的爷爷,跟我离开村子时一模一样,似乎是十七年来从未变过模样。

    而且我发现了一个细节,爷爷是独自带着我到了下河村,并没有见到我的爸爸妈妈。

    我们祖孙俩在下河村是外来户,因为爷爷阴阳先生的身份,才被允许入住。

    这些年,爷爷并没有告诉我这一点,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地地道道的下河村人。

    等我踉踉跄跄能走路之后,爷爷多次用大木桶,里面泡满了各种药材,然后让我在里面泡澡。

    这段经历我完全没有记忆,毕竟那时候还太小。

    又过了几年,我开始哭闹着要上学。

    爷爷本来是不愿意的,最后架不住我的央求,无奈送我去了学校。

    接下来的事情,我或多或少都有些印象。

    这个梦真的很长,我从小到大的经历,似乎过电影一般的在我脑海里浮现。

    我敢肯定,这些都并不是我自己的记忆。

    就算是我有印象的那些事情,我也是经历者,拥有自己的视角。

    可我在梦中看到的这一切,我就像是个旁观者,只是看了一场逼真的电影而已。

    到了最后,我离开下河村。

    画面一转,爷爷那慈祥的笑容浮现在脑海中,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

    这种感觉跟真的一样,我内心深处有种直觉,好像自己即将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的鼻子一酸,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帆子,别哭了,记得好好照顾自己。”爷爷的声音很嘶哑。

    我一阵恐慌,睁大眼睛看着爷爷:“爷爷,你要走了?”

    爷爷没有做声,脸上的笑意不减。

    仔细端详爷爷的脸,我终于意识到,爷爷这些年来一直在变老。

    他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身材也越来越佝偻。

    这一瞬间,我真的很后悔,为什么为了跟爷爷赌气,这几年都没有回家看他老人家一眼?

    “什么时候你爸爸回来了,让他去我坟前磕个头。”

    爷爷说完这一句后,突然消失。

    “爷爷,你别走!”我大哭着大喊了一声。

    我猛然坐起身子,伸手想要抓住爷爷。

    但睁开眼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梦里的一切再逼真,也只是一场梦。

    或许我是太久没有见到爷爷,有点想念他老人家了吧?

    可是我在梦中见到的一切,真的曾经发生过?

    我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很少做梦,这个逼真的梦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帆子,你怎么了?”小白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惊醒。

    我心头一颤,小白不是已经死了么?

    所以我和他一样已经丧命,刚才那个梦,只是我临死前对这一生的回顾?

    我呆愣愣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小白,精神有些恍惚。

    小白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是不是在水里泡太久,脑子泡坏了?”

    “滚,你脑子才坏了!”我随口反驳了一句。

    小白耸了耸肩:“脑子没坏就行,你都昏迷了三天了,我真怕你成了植物人。”

    我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植物人?你的意思是我没死?”

    小白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撇了撇嘴。

    “差一点,你的命真硬!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看来是真的。”

    要是平时,我肯定毫不客气的还嘴。

    但现在我还没有完全从梦境的影响中走出来,没心情跟他斗嘴。

    小白看我情绪低落,很识趣了保持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我才渐渐平复心情,仔细的打量了小白一番。

    他也活着,而且看起来气色不错。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俩最终还是被警察救上岸了?

    回忆起那晚的事,小白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他告诉我,确实是警察来到之后,在田欣的指点下把我们救了上来。

    现在我才知道最后拉着我双腿的家伙,就是小白和那个富婆。

    小白能活下来也就算了,那个富婆在水里泡的浑身泛白,皮肤皱巴巴的,竟然也没死。

    既然两人都没事,小白当然也不会牵扯到命案里。

    李所长只问了他几句话,就放他离开。

    警方最重视的,是从河里捞出来的那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真是邪了门了,那天你从河里挖出来一具尸体。经过调查,死者是半年前失踪的,而且跟田欣有关系。”

    小白提起那具尸体的时候,脸色也很不好看。

    “跟田欣有关系?孙沐兰?”

    我不自觉的想起刚把尸体捞上岸时,田欣好像说了这么一个名字。

    小白点了点头。

    “没错,是孙沐兰,你怎么知道?田欣租的房子,上一个租户就是死者孙沐兰,半年前失踪了。”

    这么一来,事情就对的上号了。

    警察对孙沐兰又进行了调查,孙沐兰是个芭蕾舞舞者,二十四岁,是外地人。

    半年前,孙沐兰离奇失踪。

    后来孙沐兰的家人找了她很久,孙沐兰却像是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无奈之下,孙沐兰的家人只能带着她的东西回了老家。

    而后碰巧田欣要找房子,那间公寓空了几个月后,租给了田欣。

    孙沐兰的尸体腐坏严重,根本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能够肯定的是,孙沐兰至少也死了三个月以上,她的尸体被绑上了大石头,沉入水底。

    如果不是尸体那晚意外被我从水底捞上来,估计现在孙沐兰也只能被当成失踪人口处理。

    过个几年,就会被彻底淡忘,没人记得海滨市出现过这么个人。

    但那真的是意外?

    我估计这根本就是孙沐兰的怨灵故意为之。

    她想办法让我把她的尸体捞出来,也让她遇害的事情浮出水面。

    不过孙沐兰到底是怎么死的?

    起初我以为她是从楼上被人踹下去摔死的,可这种死法不可能悄无声息。

    那个小区入住率很高,而且有完善的安保设施,物业也很称职。

    就算是半夜摔下去,也肯定会引起轰动,闹的满城皆知。

    如果孙沐兰只是被人绑着石头扔下水淹死,那她制造出来的幻境又是什么意思?

    她为什么让我看到她被踹下楼去?踹她的人又是谁?

    这个问题如果深究下去,麻烦不小。

    想查清楚孙沐兰的死因,还得靠专业手段。

    毕竟我只是个阴阳师,不是刑侦高手。

    “对了,田欣和小雨怎么样了?”

    这才是我应该关注的问题。

    孙沐兰的尸体被找出来,或许就意味着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不会再缠着田欣。

    小雨应该只是被田欣影响,如果能够跟她保持距离,问题不大。

    怕就怕她什么都不懂,稀里糊涂的跟着一块倒霉。

    “小雨好着呢,她已经回到学校开始上课了。我把你的灵符送了几张给她,你就不用担心她了。”

    小白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我用充满狐疑的眼神盯着小白。

    “你不会是真的要对小雨下手吧?你个禽兽,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小白翻了个白眼:“我是那种人么?至少也得等她考上大学我再下手啊。更何况,有田欣那个护犊子的娘们在身边守着,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说到田欣,小白告诉我,田欣现在被停职了。

    原因是她前天刚刚出了一场车祸,她骑车从小区出门的时候把保安给撞了,导致保安双眼失明。

    虽然这场事故的过错并不全在田欣,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暂时也没没法上班。

    如今她正烦躁着呢,好几次把小白骂了个狗血淋头,小白哪敢去触霉头。

    没办法,小白就算是再能打,一般也不会对女人下手。

    而且他丫的现在看上了小雨,跟田欣套近乎还来不及,田欣把他克制的死死的。

    “田欣是被怨灵缠身,现在那怨灵有没有放过她?”

    小白摇了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去?你才是阴阳师,我只是个打杂跑腿的。”

    我叹了口气,这种问题问他确实是白问。

    从那场车祸来看,田欣应该依然走霉运,就是不知道这根怨灵有没有关系。

    犹豫再三,我最终决定出院后再去找田欣一趟。

    如果怨灵已经走了,皆大欢喜。

    实在不行我就向我爷爷求救,刚好我也准备回老家看看爷爷。

    醒来后不久,李所长来病房看了我一眼,又询问了几句那晚的情况。

    我对那晚发生的事情有所隐瞒,不敢说实话,有些事警察也解决不了,只能暂时把捞出尸体的事情当成巧合。

    我的身体没有什么异常,在床上躺了三天,醒来后我的精神状态反而很不错。

    配合医生做完检查后,医生很爽快的批准我出院。

    跟小白一块回到我的店里,刚进门我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我桌子上的东西都没了,只有一本破书摆在桌面上。

    我座位后面的墙壁上,本来挂着一把桃木剑,现在却换成了一把铜钱剑。

    看到那把铜钱剑,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爷爷来了?

    那把铜钱剑我再熟悉不过,那是爷爷惯用的法器,十几年不离身。

    “爷爷!”我大喊了一声,冲进后面的房间。

    推开门,浓郁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扑来。

    我的床上被鲜血染红,床中央躺了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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